“別去。”他沒有松手,盯著單於蜚的眼,重復道:“別去。”
單於蜚半擰起眉,似是有些困惑。
在別人臉上,這不過是一個極淡的表情,在單於蜚臉上卻足以表現拒絕。
“陪我一下。”洛曇深眼中通紅,分明是之前就爆出的紅血絲,此時看上去卻像因為委屈而紅了眼。
他拉著單於蜚不放,眼尾還在因為那些雜亂無章的情緒而顫著,臉上沒有血色,只有唇角被咬破的地方紅得觸目驚心。
他的皮質大衣被扔在車上,此時穿的是最正式的西裝,本該光潔如新的皮鞋上蹭上了些許泥灰,褲腳也有些臟,一絲不亂的背頭散了松了,幾縷頭發支楞著搭在額頭……
這一切都令他看上去可憐又可笑。
但他的背脊卻還挺得直直的,下巴也昂著,只是肩膀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此時此刻,他就像一只擁有華貴毛皮與漂亮眼睛,下凡時卻不幸摔了一鼻子灰的仙獸。
單於蜚抿住唇。
“你別走。”他靠了過去,緊抓住單於蜚胸口的衣物,抓得那么用力,骨節都開始泛白,“或者你可以帶上我。你去上班,我也去。你,你的車在那兒。”
單於蜚偏頭看了看,將他的手從自己胸口挪開,轉身去扶倒在地上的自行車。
洛曇深緊步跟上,站在他身后一步遠的地方,像是怕他騎上車就跑掉。
林修翰從未見過自家少東家這副模樣,不可思議的同時,又暗自心驚。
“這車修過一次。”單於蜚終于開口,“現在已經不能載兩個人了。”
第32章
洛曇深執拗地抓著自行車把手,用力到手筋根根顯露。好像一松手,單於蜚就會丟下他,揚長而去。
他腦子不清醒,下巴與脖頸緊繃,目不轉睛地盯著單於蜚,只有一個念頭——讓這人留下來,陪著自己。
他甚至不清楚為什么一定要這樣做。
深秋時節,戶外冷風陣陣,他不停打著寒戰,牙齒好幾次磕在一起,貼身的衣物已經被冷汗浸透,渾身上下似乎無一處不冷,連骨頭縫都不斷涌出寒氣。
單於蜚似乎很為難,眉心的皺痕越來越深,看著他說:“你臉色很不好看,我給你叫車去醫院。”
“不。”洛曇深搖頭,眼神很是恍惚,“我不去醫院,你別走。”
“那你想去哪里?”單於蜚問。
洛曇深咽了口唾沫,沒有答話。
“我要去上班了。”單於蜚握住他的手背,有個向外扒的動作,卻沒有扒開。
單於蜚眼中顯出幾分無奈,“再晚我會遲到。”
他就像聽不懂一般,怎么都不放手。
“單先生!”林修翰掛斷電話,“餐廳晚上的工作,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了。你放心,今天一天不算缺勤。”
單於蜚有些不悅,終于一用力,將洛曇深的手扒開。
洛曇深指尖被凍紅,離開把手后就開始顫抖。
單於蜚注意到他的異常,沒有立即把他的手甩開。
“單先生,你可以開我的車,或者我給你們當司機。”林修翰心里急得要死,“你家就在這附近吧?方便的話,帶少……帶洛先生去歇一歇。他現在精神狀態太差,你也看到了,實在是很需要有人陪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