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知根知底,都在情場上混了好些年頭,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無非是覺得玉心想和你發展。”明昭遲說,“放心吧,就算他有那心思,他家里也不會允許。”
洛曇深想起明昭遲的姑姑明漱昇。這女人在上層圈子里很有名,有的卻不是好名。人們都說,她風華正茂時嫁到安家,卻生了個體弱得險些一命嗚呼的兒子,從此變得偏執瘋狂,像個精神病患者一樣控制著安玉心。
安家的人都怕她,躲著她,連她的丈夫都不大愿意見到她。
“玉心很可憐,前些年病危了好幾次,最近兩年身體才好了一些。”明昭遲又道,“他沒有談過戀愛,只是對你有好感,想與你多多接觸而已。你把他當成朋友,這沒什么可為難的吧?”
洛曇深心里發笑。看來有錢人都自我得沒有原則與底線,安玉心對誰有好感,明昭遲這個當表哥的就想將誰抓來,義務陪安玉心解悶兒。
簡直荒唐。
明昭遲放緩語氣,“洛少,你就當做件好事兒吧。”
“行。”洛曇深懶得聽人家的兄友弟恭,敷衍地應承下來,“改天約。”
掛掉電話,他忽而想起那天醉得神志不清時看到的安玉心。
“安玉心”這個名字給不了他任何觸動,但安玉心的眼睫倒是很入他眼。
那眼睫和單於蜚的眼睫像極了,尤其是輕顫的時候。
握著酒杯的手一頓,晶瑩的液體因為慣性作用晃得更加厲害。
一個念頭浮現,背離了他的原則,卻好像能解當下的困境。
——既然安玉心與單於蜚有相似之處,那多與安玉心接觸幾回,對單於蜚的那幾分執念是不是就能變淡些許?
單於蜚深夜歸家,外面落起了雨。
下雨天不是洗衣晾衣的好時候,他拿著洛曇深的襯衣,猶豫再三,還是朝水池走去。
這襯衣一直擱在他臥室,和沒有清洗的床單被套放在一起。
過去睡覺前他偶爾會拿出抽屜里的那本書,翻到夾著照片的一頁看看。最近再沒看過,關了燈,就摸一摸襯衣,有一次甚至將襯衣攥在胸口。
但今日在餐廳,洛曇深穿著他的襯衣,灼痛了他的瞳仁。
這件遲遲沒有清洗的襯衣,早該洗好,物歸原主。而自己的襯衣,也應討要回來,不再由洛曇深穿在身上。
若是再看見洛曇深那么穿,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失控。
第38章
秋天難得出一回太陽,整條街的銀杏迎風飄飛,被午后的陽光一照,就跟閃亮的金片似的。
這條街叫寒拂巷,是整個原城最文藝的地方,沿街坐落著風格各異的清吧、咖啡館、民族服飾店,還有陶藝館、畫廊、樂器坊。好似全城與世無爭的人都在這兒生活,日子慢悠悠的,連日光都變得溫柔。
工作日,寒拂巷不像周末那么熱鬧,各家院子里的寵物犬懶洋洋地曬太陽,幾只橘貓從圍墻上走過,樂聲悠揚,和咖啡的香氣一同浸染在空氣中。
洛曇深將車停在巷口,沒有進去。
許沐初特別中意這個巷子,覺得有范兒、有格調。前兩年甚至為了追一個民謠歌手,在里邊兒買了一個鋪子,裝成鄉村風格,說是供民謠歌手表演。結果那歌手歌沒唱幾回,嗓子倒是被許沐初給造啞了。后來許沐初有了新歡,歌手拿著高昂的分手費,把鋪子一賣,瀟灑地去了另一個城市。
洛曇深對此類文藝的人、文藝的街毫無興趣,總覺得虛。那些所謂的范兒與格調,也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他懶得把車開進去,就在外面等著。
今兒約了安玉心。寒拂巷里最大的一家畫廊就是安玉心開的。
赴這趟約之前,他和明昭遲草草聊了聊。
明昭遲說,安玉心沒有去過正規的學校,安家請了家庭教師,有的教文化,有的教藝術。安玉心從小學繪畫,很有天賦。畫廊是明漱昇為了讓安玉心解悶,而辦起來的。安玉心身體不錯的時候就在里面畫畫,畫廊后院還栽種了許多名貴植物,一到花季便鳥語花香。
“反正你也要去接他,不如去畫廊里坐坐。”明昭遲還囑咐道:“玉心的畫很有意思,茶也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