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單家惹到的人不易對付。繼續追逐單於蜚,就難免挖出冰山的一角又一角。
倒不是怕惹事,引來不速之客。在整個原城,乃至周邊省市,他洛曇深都用不著怵誰。
但如此一來,就與他“淺嘗輒止、全身而退”的感情觀沖突了。
如果攪和進單家的恩怨,直接幫單於蜚解決掉一直以來的困境,那將來嘗膩了這段戀情時,要如何抽身?
抽得了身嗎?
答案顯而易見。
單於蜚必然離不了他。這不能怪單於蜚,只能怪他主動闖進了單於蜚的圈子,破壞了他向來推崇的平衡。
說到底,他只是想享受與不同的普通人談戀愛的樂趣,無意做一個“拯救者”,對“救贖”這種事毫無興趣。
既然單於蜚并不普通,那就不該出現在他的“狩獵”范圍內。
不知不覺間竟又跟調酒師討了一杯酒,他擰眉看著杯中的虛影,難得地迷茫起來。
理智一些,應該在一切失控之前,與單於蜚劃清界限。反正單於蜚態度冷淡,自己也并非非單於蜚不可。
但要馬上放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是非單於蜚不可,單於蜚卻是在他心底撓癢的人。
煩就煩在這里,他暫時找不到一個能夠取代單於蜚的“獵物”。
和單於蜚相比,其他“獵物”都太乖太聽話了,本本分分被他吸引,丟鉤就咬,給點甜頭就上趕著。
他已經膩味了。
唯獨單於蜚,不僅不主動湊上來,還引得他情不自禁地上趕著,一次不算,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
偏生他還樂此不疲,覺得格外有趣。
懸崖勒馬的話,后續的麻煩事自然能夠盡數避免,可是“狩獵”的樂趣也沒有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單於蜚的滋味令他欲罷不能,令他上癮,暫時看不上別的“獵物”了。
要想“脫癮”,強行戒斷根本沒有作用,唯一的方式是真正追到手,嘗膩,抽身。
這又繞了回去。
酒杯滿了又空,空了又滿,他發現自己當真被難住了。
感情這回事,他崇尚隨心所欲,但這回若是隨心所欲了,將來必定陷入未知。他的“分寸”讓所有與他交往過的普通人回到了生活本來的軌道,包括當面將他怒斥一通的平征。但繼續和單於蜚接觸的話,當他撥開迷霧,拉單於蜚一把,往后戀情告終,單於蜚不可能回得去。
“嘖……”他抿著酒,太陽穴微微發燙。
正煩躁著,手機震動起來,“明昭遲”三個字在屏幕上閃來閃去。
他不是很想接,心想這表兄弟也是趕巧,下午表弟打,晚上表哥打,橫豎都是約飯約酒,沒意思。
明昭遲還真和安玉心一樣有魄力,接連打了三通電話來。
他嫌煩,接起打算說幾句了事,不料明昭遲開口便是質問,“洛少,玉心想請你吃個飯,你也沒什么要緊事,陪陪他又有什么關系?”
他覺得挺好笑,安家的小少爺,憑什么要讓他陪,他又不是會所里的“男模”。
但他懶得將話說得太絕,只笑著道:“你弟那身體,好像不適合跟著我四處喝酒吧?”
“你在喝酒?”明昭遲問。
洛曇深不答,讓調酒師再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