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單於蜚!
單於蜚總是在他最狼狽,最無助,最想被全世界遺忘,卻又最渴望關懷的時候出現。
最近這段時間,他多次自問,是否愿意踏入單家這攤泥潭。
答案每次都是“不愿意”。
可心卻難以自控地向著單於蜚。
他不斷提醒自己,“狩獵”只是一場游戲,而游戲最重要的是讓自己快活,以及快活完了完整抽身。
單於蜚是他遇見過的最有趣的“獵物”,但不巧的是,這個“獵物”具有極高的風險性。
他不能為了一場游戲而違背原則。
所以,他拼命給自己尋找轉移注意力的樂趣,不再聯系單於蜚,也不再去鑒樞,即便欲望與想念每時每刻都野蠻生長著、叫囂著,他還是沒有放任自己。
今日,長時間的忍耐令他焦慮難忍,情緒急需找到一個發泄口。
他想到了周謹川。
林修翰時不時向他匯報周謹川的近況。他知道周謹川最終選擇了自救,放棄發妻;也知道周謹川即便耗盡家底,將來也難以自理……
他殘忍地設想,當自己出現在周謹川面前,周謹川會是什么反應?
害怕嗎?憤怒嗎?
他猜對了一半。
下午,他忍著惡心走進周謹川的病房,俯視著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胃陣陣痙攣,強烈的施暴欲沖擊著神經。
七年前,因為哥哥臨終前的囑托,他放了周謹川一條生路,今時再見,卻仍想親手殺了對方。
周謹川茫然地望著他,過了許久才認出他。
那一瞬間,他在周謹川眼中看到了極致的恐懼與驚愕,卻沒有憤怒。
也是,周謹川根本沒有資格憤怒!
這一趟探病,稱得上“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周謹川害怕到痛哭,他亦被巨大的悲憤包裹。
而接下來的一幕,直接將他拉到了崩潰的邊緣!
周謹川竟然向他作揖叩首,淚流滿面,哀求他看在洛宵聿的份上,救救他們全家。
他的后背轟然撞在門上,心臟像被一雙貪婪的手撕裂一般。
當年洛宵聿離世,讓他發誓放過周謹川一家。
七年過去了,周謹川竟然利用洛宵聿那單純的愛來要挾他,讓他掏錢,讓他救命!甚至連尊嚴都不要,腿斷了無法下跪,就在床上作揖叩頭。
這一幕狠狠地刺激著他,令他傷慟到了極限。
為什么?
為什么哥哥會愛上這種人?
為什么哥哥會為了這種人去死?
為什么到死都不清醒,為什么死了還要維護這種垃圾?
周謹川在病房里痛哭流涕,將那些所謂的不得已搬出來反復翻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