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人都是自私的,即便回應不了愛,潛意識里亦希望自己被愛著。
單於蜚給了他毫無保留的愛。
除了單於蜚,世界上沒有人愛著他。
他跌坐在寫字臺邊,那一刻,才真正體會到自己與單於蜚已經結束了。
唯一愛他的,唯一讓他“動心”的,唯一溫柔對他說“生日快樂”的人,已經收回了給予他的愛,離開他,不要他了。
眼淚靜悄悄地掉下來,摔碎在手背上。
次日,他與賀岳林訂婚的消息傳遍原城。
此后大約過了三個月,賀岳林道:“小深,你不快樂。”
他沒有隱瞞,“我走不出來。”
賀岳林看了他很久,嘆息,“訂婚不是結婚。我同意聯姻,是認為我們彼此適合,能夠相互理解,互不干涉,日子過得輕松開心。但現在,我們是否適合,需要打一個問號了。”
他情緒不高,淡淡地瞥了賀岳林一眼。
賀岳林無奈地笑了笑,“好像你已經不喜歡和我這樣游戲人生的人過日子了。”
他下意識想要反駁,腦海里卻突然出現單於蜚的笑。
單於蜚看他的時候,眼神即便很安靜,也始終帶著沉沉的笑意。
他突然不知如何反駁。
“你有了牽掛。”賀岳林道:“如果你一直走不出來,作為你的伴侶,我會感到很疲憊。”
他嘆氣,“抱歉。”
“不用道歉,但你需要再好好想一想。”賀岳林道:“我們現在只是訂婚,還沒有正式成婚,一切還有轉圜的余地。如果你反悔了,不愿意了,告訴我就行。”
他并不感到意外。賀岳林就是這樣的性格,終止聯姻并非是完全為他著想,他現在的狀態,確實與當初他們談聯姻時相差甚遠。
賀岳林沒有變,是他變了。
深情的滋味一旦品嘗,好像就再也回不去。
那年年底,他向賀岳林道:“對不起。”
賀岳林像早有預料似的,“我們以后還是朋友。”
他有些不解,“嗯?”
“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假愛侶,比那些真情實感的真愛侶強在哪里嗎?”賀岳林說:“我們沒有真正愛上,分手之后還能做朋友。不,比朋友更親密,類似親人。那些真愛侶就不行了,互相深愛的人,一旦分開,這輩子都別想做心無掛礙的朋友。”
他立即想到了自己與單於蜚。
“我們這樣一鬧,家里恐怕不好收拾。”賀岳林語氣輕松,卻隱隱有些擔憂,“我家……我那兩個哥哥肯定想弄死我,不過沒事,我可以去國外躲一躲。倒是你,你現在沒有自立,你父親不會放過你。”
“我知道。”他點頭,將自己考慮許久的想法告訴賀岳林,“我打算從洛氏脫離出來,擺脫洛運承的控制。”
賀岳林仍是不放心,“白手起家,他一定會打壓你。失去洛氏少爺的身份,你可能會舉步維艱。”
“我會去國外。”他說:“在國外創業雖然更辛苦,但洛運承的手伸不到那么長。”
聯姻取消的事引起軒然大波,洛運承怒不可遏,還是賀岳林勸說兩位兄長出面,洛曇深才得到喘息之機。
他堅持要離開原城,洛運承斷了他的所有資金,說他只要離開,就再不是洛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