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倆要求不一樣啊,‘做’本身就足夠令我快活,和誰做倒是其次。”蕭笙寧掰扯著鬼道理,“但你呢,也許只有和喜歡的人做,才會高興。我說得對不對,弟弟?”
他面色一沉,“不要用那兩個字叫我。”
蕭笙寧聳聳肩,滿臉無所謂,仍舊是十分饜足開心的樣子。
他看著,想了想蕭笙寧方才的話。
——也許只有和喜歡的人做,你才會高興。
高興這種情緒,他相當陌生。
好像根本沒有什么事能讓他真正高興起來。
當年海外投資的第一筆進賬、后來取代明靖琛成為明氏的主人、現在領著明氏這艘巨輪乘風破浪……
每一件事似乎都足以令人欣喜若狂,但他心里沒有任何該有的喜悅。
蕭笙寧那種簡單的開心,他更是從未體會過。
洛曇深已經許久沒有這么狼狽過,站在花灑下沖著冷水,身上的燥熱褪去,眼眶的溫度卻遲遲降不下來。
半夜,他周身發燙,似乎是發燒了。
房間里沒有藥,他不想麻煩陳瓊宇,酒店服務也不想叫,爬起來灌了一杯熱水,睜眼盯著天花板,硬生生捱到了天亮。
以前還是洛氏的少爺時,別說發燒,就是有丁點兒小毛病,家庭醫生都會及時趕來。后來在g國,生病了都是自己買藥治,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去醫院。
倒不是缺看病的錢,是耽誤不起時間。
最嚴重的一次,他在實驗室守一項關鍵研發,頭暈腦脹,腿腳乏力得幾乎站不起,直到一頭撞在地上,大家才知道他正在發燒。
撞擊造成輕微腦震蕩,額頭靠近發際線的地方留了一個不算明顯的疤。他喜歡梳背頭,從那以后卻不再梳規整的背頭,總是留一些陰影,將疤遮起來。
天亮的時候他想,也不知道單於蜚有沒有看到那個疤,會不會覺得丑陋。
但再往深處想,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可笑。
單於蜚連他這個人都已經不在意了,怎么會在意他額上的疤。
清晨,病狀并沒有因為灌下的熱水減輕,嘔吐過幾次之后,力氣像被卸走,哪里都酸,哪里都痛。
原城最好的醫院之一市一院離栩蘭酒店約有三公里,是最近的一所醫院。
他草草洗漱,換好衣服后站在梳妝鏡前,被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
——面上沒有血色,眼睛卻充著血,神情憔悴,簡直像病入膏肓。
市一院排號非常困難,他以前隨隨便便就能約最好的醫生,現在雖然也有門路,但到底無法像過去那樣隨便。
他給陳瓊宇打了個電話,讓先去拿號。
陳瓊宇見過他拼命工作不顧身體的樣子,責備道:“怎么不早些告訴我?”
他敷衍了幾句,陳瓊宇又說要來接他,他勉強道:“我自己能去,行了你別念經了,再晚可能排不上號。”
關上房間門時,他扶著把手喘氣,背上冒著冷汗,膝蓋、腳踝酸脹發麻,隱隱感到不支。
從房間到電梯,需要經過一條不短的走廊,服務生將他送過去,他不喜身體接觸,靠在電梯廂壁上,難受地呼吸。
看來一會兒是開不了車了,只得請人幫忙將車開去醫院。
酒店大廳空蕩蕩的,他將鑰匙交給服務生,坐在休息區等候。
剛才在房間里感覺還沒現在這樣糟糕,大概是走了一截不短的路,他只覺手腳越發冰涼,冷汗涌個不停,頭脹痛得想要爆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