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於蜚沒有待到最后,與謝夫人打過招呼之后就提前離開。
“沒事兒。”謝羽逍見洛曇深懨懨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安慰道:“下次有機會,我再給你介紹別的大佬認識。”
連晴高溫,即便到了夜晚,路上還是熱浪陣陣。洛曇深喝了酒,開不了車,坐在駕駛座上的是跟了他五年多的助理陳瓊宇。
陳女士與其說是他的助理,不如說是工作伙伴。創業最初階段,很多男人都沒堅持下來,紛紛離職另謀高就,陳女士仗著年輕,硬是沒走,嘴上說著貪圖富貴,要抱緊他這顆搖錢樹,不能讓發財的機會溜走,實則是惦記他在g國救自己于困頓的恩情,一直陪他打拼到現在。
“你臉色不好。”陳瓊宇說:“慈善會上發生了什么事嗎?”
他對女性向來有禮,此時卻不想說話,半天才道:“沒事。送我回酒店。”
陳瓊宇在后視鏡里看了看,沒多說,將車停在栩蘭酒店外。
“我陪你上去?”陳瓊宇問。
“不用,今天辛苦了。”他精神不濟,眼下生出些許青黑,“回去早些休息。”
酒店是五星級,他住的卻不是最好的套間。
按理說,他其實不用住在酒店。洛氏的總部大樓三年前已經變賣還債,擁有的地皮、房產也幾乎全賣了出去,但他在原城其實是有住處的。
楠杏的那套別墅算一處,外祖母家的房子算另一處。
但他哪一處都不想去,只想待在沒有任何熟悉氣息的酒店里,假裝自己是這座城市的過客。
泡過澡之后,酒精好似蒸騰起來,他感到頭痛。獨自站在陽臺上發呆,想的全是慈善會上單於蜚疏離的眼神、微笑,還有那句“你好”。
那么從容,那么淡然,好像真的不認識他一樣。
七年前,在看到照片與玩具被留下之時體會到的難受又涌了起來。
那時,單於蜚用這些承載著記憶的物品告訴他——我放下了,不要了。
現在,單於蜚用笑容、問候、目光敲醒他——你已經是個陌生人了。
他胸口悶得慌,眼眶漸漸發熱。
他以為,單於蜚會顯露出與看別人時不同的神色。
只有一絲,只有一瞬也好。
但沒有,什么都沒有,單於蜚看他的時候,和看一旁的謝羽逍沒有任何區別。
那種反應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單於蜚將他從心上攆了出來。
雙手緊抓著欄桿,他的肩膀塌了下來,心臟在胸膛里一抽一抽地疼痛。
栩蘭酒店,頂級套房。
單於蜚沐浴之后穿了件絲質睡袍,正抱著筆記本,坐在沙發里看必須過目的文件。
秦軒文將一杯醒酒茶放在茶幾上,“先生,溫度合適,可以喝了。”
“嗯。”他沒有抬眼,顯示屏的色彩落在他的臉上,照出一片寒光。
秦軒文站了一會兒,“看來洛先生是做足了與您合作的準備,連謝夫人都為他做說客。”
單於蜚按在觸摸屏上的手指一頓,嘆息,“今天來與我搭話的不止他一人吧?他很特殊?”
秦軒文聳聳肩,不像在人前那樣謙卑,“您難道沒有多看他一眼?”
“嗯?”
“他是洛氏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