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時間點,在旁人的認知里,他與單於蜚根本就不認識。
小時候的事忘了就忘了吧,愛有多深,痛就有多深。
現在這樣就挺好的,忘掉最執著的牽絆,對他,對單於蜚都更易接受。
鳳凰糖人牽引的過往只有單於蜚和他知曉,單於蜚記不得了,只要他不說,單於蜚就永遠不會想起來。
“明少,聽說你想見我?”一臉兇相的高大男人甫一出現,就擋住了昏暗小屋里僅有的燈光。
他臉上有兩道傷疤,丑陋陰鷙,嗓音非常沙啞,像喉嚨里被人塞了塊燒紅的碳。
“緒哥。”明昭遲揮開擋在眼前的煙霧,不耐地問:“林修翰和周仁嘉失手了,下一步行動到底什么時候開始?你別忘了,你早就答應過,會幫我除掉洛曇深!”
楊思緒踢開礙事的易拉罐,坐在沙發上,“洛曇深現在在單於蜚手上,輕易動不了。”
“那就不動了嗎,你當初是怎么跟我說的?”明昭遲急了,“幫我除掉洛曇深,只要我或者我爸掌權,你們仍然是我明家最重要的力量!”
“明少。”楊思緒緩緩道:“你和你父親要怎樣才能重新掌權呢?如果單於蜚還在現在的位置上,你們掌哪門子的權?”
“你!”明昭遲雖然憤怒,但并非全然沒有腦子——
當年單於蜚取代明靖琛,成為明氏的掌權者,不僅將數名涉案明家人投入監獄,還聯合警方,一舉斬掉了明漱昇手上的涉黑勢力。
過去并不怎么受明漱昇器重的楊思緒成了漏網之魚,潛逃時帶走了大量資金,蟄伏著,等待著,渴望一朝翻身,再次成為明氏倚靠的力量。
他因洛曇深而入獄,又因單於蜚而獲重刑,有期改成了無期,如果不掙扎,一輩子都逃不出單於蜚的掌心。
楊思緒的人在監獄中找到他,提出與他結盟,幫他逃離,助他復仇,條件是除掉單於蜚之后,他讓涉黑勢力再次成為明氏的臂膀。
他心里清楚,這幫人窮兇極惡,卻極度慕權,而他“明氏真正繼承人”的身份是他們最好的標牌。
他恨單於蜚,但更恨的卻是洛曇深。
如果不是洛曇深與賀家勾結在一起逼迫明靖琛,他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
在監獄里他無數次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取了洛曇深的命。
萬萬沒想到,洛曇深現在居然還與單於蜚牽扯不清!
他與洛曇深相識多年,早就清楚洛曇深是什么德性——薄情寡義,心冷無知,對誰都沒有真心。
曾經他為了讓洛曇深膈應,想要整治單於蜚,卻在調查過程中發現單家被小姑明漱昇掌控。他不敢蹚渾水,這才將心思動到了周謹川身上,企圖讓洛曇深聲名掃地。
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八年前的紛爭讓他失去了自由,而據他所知,洛曇深為了利益,早就踹掉了單於蜚,投向賀岳林的懷抱。
單於蜚飛黃騰達,洛氏卻一蹶不振,洛曇深這不要臉的賤貨居然無恥找了回來。
他原以為單於蜚會報復洛曇深,沒想到姓單的正香噴噴地吃著回頭草!
他與楊思緒合作,共同的目的當然是除掉單於蜚。但于他而言,洛曇深必須死,對“紫緒”來說,洛曇深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他難免焦慮。
“明少,答應你的事,我說到做到。”楊思緒抽的煙勁頭極大,光是氣味就異常熏人,“但你總得給我時間去好好部署。我們不能像林修翰那樣說縱火就縱火,成功倒還好,如果失敗了,豈不是把自己送出去任人宰割。”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其實洛曇深沒有死,對我們來算是個機會。”
他不解,更不耐,“什么意思?”
楊思緒笑得猙獰,指骨捏出聲響,“單於蜚太難對付,別說動手,就是靠近都異常艱難。但洛曇深就不一樣了,對付他,比對付單於蜚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