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兩個灶臺都開著小火,不用一直守著。他又回到沙發邊,安靜地看單於蜚。
以前他很喜歡單於蜚的眼睫,長長的,又濃又密,給這張過于清冷的臉平添了幾分柔軟。
看了許久,終是沒有忍住,他撐起身子,輕而又輕地吻了吻單於蜚的眼睫。
沒醒。
他松了口氣,打算去各個房間看看。
兩年多以前,他在這里住過一段時日。時間在這里仿佛是停滯不前的,擺設都沒有變,還是老樣子。
但是推開主臥的門時,他眼尾一張,眸中流露出些許詫異。
素凈的飄窗上,居然放著一個陳舊褪色的小皮球。
他套到的小皮球。
而床頭柜上,一枚相框倒扣著。
他指尖有些顫抖,未將相框拿起之前,就猜到了里面的照片。
十多年前被定格的瞬間,如今已經泛黃,好似承載著一段漫長的、驚心動魄的歲月。
這段歲月在今日終于歸于平靜。
他將照片放在心口,閉上眼,讓顫栗漸漸平息。
廚房里傳來雪梨湯的香味。
單於蜚睡了兩個來小時,醒來時精神好了不少。
洛曇深趕緊舀來清粥,攪拌吹冷,眼里閃著光,“我喂你好不好?”
單於蜚摸了摸他的鬢發,溫聲說:“好。”
他沒有伺候過人,笨手笨腳倒說不上,但總歸不那么利落。
單於蜚耐心地配合他,最后還跟他說:“味道很好。”
他一瞥嘴角,“又不是我做的。”
單於蜚笑了。
“不過這個是我做的。”他趕緊跑去廚房,將雪梨湯端了出來,迅速往隔熱墊上一放,捂住被燙紅的手指。
“我看看。”單於蜚將他的手牽過來,“痛嗎?”
他簡直要融化在這份溫柔里。
單於蜚攬住他,輕吻他的額頭。
他閉上眼,等著更深更有情欲的吻。
可單於蜚卻將他放開了。
他不解,脖子向前伸了伸,想去碰單於蜚的唇。
單於蜚卻笑著偏開臉,“會傳染給你。”
“我不怕。”他說。
單於蜚道:“我怕,我會心痛。”
他先是一怔,旋即將臉埋進單於蜚懷里,片刻,感到背被輕輕撫摸。
“我好想你。”他終于說了出來,“弟弟,我好想你。”
“嗯。”單於蜚拍著他,嗓音低沉沙啞,“我知道。”
“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讓你難過。”
“嗯。”
“我愛你。”
“嗯。”
他不愿意起來,任由單於蜚順著他的頭發。
當年他因為懦弱而選擇分手,單於蜚給予他的是三聲“嗯”。現在他回來,單於蜚給予他的還是三聲“嗯”。
單於蜚對他的愛與包容,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雪梨湯冷了就不好吃了。”許久,他從回憶中回神,淚中帶笑,“嘗嘗,我第一次做。”
單於蜚接過碗,舀了一勺,“很甜。”
他彎起眉眼,“那你吃著,我去榨果汁,醫生說你要多吃水果。”
“別走。”單於蜚將他叫住,“果汁明天再榨。”
“可是……”
“我吃不了那么多。”
他想了想,這倒也是。現在夜已經深了,又是粥又是雪梨湯,再吃水果,別說病人,就是正常人也嫌撐。
“將來還長。”單於蜚說:“不急這一會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