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於蜚看了看方才被握過的手,手指上似乎還留存著些許觸感。
似有所感地,他將手伸過去,問:“你沒事吧?”
安玉心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半晌,似乎終于緩了過來,笑道:“沒事,一直這樣,習慣了。”
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對這樣一個孱弱的病人,卻難以問出口。
門從外面打開,一位神態肅穆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不認識對方。
“舅舅。”安玉心虛弱地說。
明靖琛點點頭,疏離地一笑。
很快,一群醫護人員進入,將安玉心推了出去。
“舅舅!”安玉心似乎不想離開,擔憂道:“我還能和他……和我哥見面嗎?”
明靖琛冷漠的眼神終于捎上幾分慈愛,“他是你的兄長,你們將來會生活在一起。”
安玉心這才又笑了,看向單於蜚,“我休息一會兒再來看你。”
安靜回到白得毫無生氣的病房,單於蜚靠在床頭,明靖琛站在床尾。
兩道視線交鋒、試探,最后,明靖琛從容地開口,“有沒有興趣,了解你自己的身世?”
航班誤點,洛曇深一行抵達t國時已經是次日清晨。
直升機在霞光里掠過,直奔一處建在海邊的度假村。
賀岳林已經得到消息,明漱昇與安玉心都在那里,而明靖琛也在不久前趕往海邊。
如果事實真如洛曇深所料,那么單於蜚一定被帶到了度假村。
“t國最隱秘的一個移植中心就建在度假村里,被t國金字塔尖的權貴把持。”賀岳林正在看電子地圖,側頭就見洛曇深眼神陰鷙到了極點。
“小深,你放松些。”賀岳林道:“器官移植手術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他們不可能一將單於蜚帶到這里,就立即進行手術。前期還有很多準備工作需要做。所幸我們來得還算及時,而且明靖琛先我們一步抵達。我猜,他應該是去阻止明漱昇。”
洛曇深語氣里寒意昭彰,“明家膽子也太大了,主動賣器官另說,他們這是蓄意謀殺。”
賀岳林嘆息,“其實哪有那么多人主動賣掉自己的器官?好死不如賴活著,你不了解t國,這里進行的很多手術,供體在被摘取器官之前,根本毫不知情。當然,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連手術臺都下不了,永遠不會知道真相。”
洛曇深手心全是汗,“明家針對單家長達二十年,現在突然抓單於蜚去救安玉心,你還認為單於蜚的母親不是姓明的女人?”
賀岳林沒有立即回答。
答案其實已經很明顯——安玉心需要器官救命,而t國不缺供體,明漱昇不惜犯險將單於蜚劫持到t國,必然是因為單於蜚的器官比任何人都更合適。
單於蜚身上不僅流著明家的血,更是與安玉心一脈相承!
單於蜚是安玉心的兄長,明漱昇是他們共同的母親!
但這一答案太匪夷所思。
賀岳林自認算個正常人,正常人要如何理解明漱昇的做法?
安玉心是骨肉,難道單於蜚就不是?
明漱昇掌握著明家黑暗里的勢力,是最易將單家玩弄于股長的人,但即便有天大的仇怨,也不至于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
洛曇深狠狠閉上眼,想起明漱昇的模樣,一直抓不住的東西終于停落在眼前。
明漱昇的眼睫令他感到似曾相識。
那是因為單於蜚的眼睫,與她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