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考慮得更多的是自己。
洛曇深雖然還沒有與單於蜚分手,但遲早與賀岳林走到一起。
對洛曇深來說,單於蜚只是一個過客。
洛曇深想要幫助單家,不過是一時興起,或者愧疚心作祟,久了自然淡了。
此時如果他將調查到的線索告訴洛曇深,一方面可能讓賀岳林不痛快,一方面洛曇深也許會再生事端。無論哪一種,對他自己都沒有任何好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單於蜚很快就要過生日了,等洛曇深與單於蜚分手,他大不了再幫洛曇深擦一回屁股——反正安撫舊“獵物”這種事他已經駕輕就熟。
洛曇深早晚會忘了單於蜚。這個亂,他就不添了。
理清楚利害,他松了口氣,心情不錯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自從上次說好生日時一同去尋珊科技園,單於蜚就沒有再主動聯系過洛曇深。
倒是洛曇深去鑒樞看過他幾回。
領班楊晨露察言觀色,與經理一商量,決定給單於蜚升個職,借此討好洛曇深。
出乎二人意料,單於蜚謝絕了。
“奇怪。”楊晨露道,“小單怎么回事?怎么升職都不愿意呢?”
經理笑了笑,“咱們這是瞎操心了吧。跟了洛先生,小單說不定哪天就辭職不干了。”
楊晨露遺憾道:“但洛先生身邊的人換得那么快,小單真以為能榮華富貴一輩子?”
單於蜚在樓道里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眼底浮起一抹苦笑。
他的確打算辭職,但并非因為能跟著洛曇深享受榮華富貴。
餐廳的規矩是提前半個月遞交辭職申請,因為有工作需要交接,不能說走就走。
而現在,距離他的生日已經不到半個月。
他靠在露臺的欄桿上,點了一支煙。煙霧飄飛,遮住了他眼中的黯然。
洛曇深訂好了尋珊科技園的票,甚至還大費周章地查了一番攻略。
在此期間,他已經與原城大學溝通好,也聯系了國外的幾所高校,單於蜚現在不想念書,將來如果改變了主意,他隨時可以滿足單於蜚。當然,到了那時,他也許不會再親自出面,而是讓林修翰代勞。
給單於蜚準備的生日禮物是一套位于市中心的高檔住宅,單於蜚肯定不會接受,以后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辦理過戶。
這還是他頭一回為“獵物”考慮那么多。
單於蜚是這么多年來唯一一個笑著對他說“生日快樂”的人,為這一句祝福,他還愿意做更多,只怕單於蜚一樣都不接受。
這兩天,他故意沒有聯系單於蜚,想在生日那天直接去摩托廠接人,營造一種“小別重逢”之感。
他不知道的是,幾乎沒有離開過摩托廠家屬區的單山海,已經在一樓大廳從早上等到下午。
“拜托您,讓我見見小洛吧,我知道他在這里工作,只有他能救我們小蜚了。”單山海老淚縱橫,逢人就蹣跚著追上去。
他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不知道怎樣才能找到洛曇深,更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根本不會被傳達給洛曇深那樣高高在上的人。
——在所有人看來,他就是個瘋癲的、找茬的老頭。小洛總是那么容易就能見到的嗎?
可他毫無辦法,單於蜚失蹤了。
昨天早上,他起來,發現單於蜚根本沒有回家。
他這一生已經經歷過太多匪夷所思的苦難,遇到過太多叫天天不應的困境,唯一的兒子在他面前被折磨到發瘋折磨到死,同樣的事,即將發生在他唯一的孫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