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人生的重心放在事業上,蕭笙寧亦然。
甚至,蕭笙寧比他更看重名聲,生怕破壞自己在學生眼中的崇高形象,心里野,卻不敢玩得太野,只敢悄悄與他互相慰藉,別的風險碰都不敢碰。
他們之間,誰也不牽掛誰,誰也不用覺得對不起誰,有需求了就湊一塊兒,互相利用對方的身體,平時全無交集。
成熟,低調,灑脫。
蕭笙寧工作輕松,偶爾乘飛機搭高鐵去找單於蜚,滿足之后毫不留戀,甚至當天就回到大學繼續當幽默風趣的教師。
情事總是讓蕭笙寧高興,一高興就哼歌。單於蜚也感到放松,卻不至于和他一起哼歌。
對蕭笙寧來說,情事是一場無與倫比的享樂,對他來說,卻只是紓解生理需求。
僅此而已。
蕭笙寧以前說:“和我做你都感覺不到快樂,你為什么還愿意和我做?”
“一定要感覺到快樂嗎?”他問。
蕭笙寧想了半天,“不快樂你為什么做?”
“正常的需求而已。”他說:“就跟吃飯睡覺一樣。”
蕭笙寧不理解,“那也許等你遇到喜歡的人,做的時候就會感到快樂。”
他反問:“你是因為喜歡我,才和我做,才感到快樂的嗎?”
蕭笙寧笑:“雖然你很好,很多人喜歡你,但我喜歡的是‘做’本身。我吧,對欲望沒有抵抗力,喜歡教書,也喜歡‘做’。你恰好是最適合的,溫柔,技術好。最重要的是,不可能將我們的關系泄露出去。”
他也笑,“彼此彼此。”
“等你遇到喜歡的人了,知我一聲。”蕭笙寧說:“我就去找下一個適合的人。”
他微蹙起眉,近乎自語:“喜歡的人……”
“咱倆要求不一樣啊,‘做’本身就足夠令我快活,和誰做倒是其次。”蕭笙寧掰扯著鬼道理,“但你呢,也許只有和喜歡的人做,才會高興。我說得對不對,弟弟?”
他面色一沉,“不要用那兩個字叫我。”
蕭笙寧聳聳肩,滿臉無所謂,仍舊是十分饜足開心的樣子。
他看著,想了想蕭笙寧方才的話。
——也許只有和喜歡的人做,你才會高興。
高興這種情緒,他相當陌生。
好像根本沒有什么事能讓他真正高興起來。
當年海外投資的第一筆進賬、后來取代明靖琛成為明氏的主人、現在領著明氏這艘巨輪乘風破浪……
每一件事似乎都足以令人欣喜若狂,但他心里沒有任何該有的喜悅。
蕭笙寧那種簡單的開心,他更是從未體會過。
洛曇深已經許久沒有這么狼狽過,站在花灑下沖著冷水,身上的燥熱褪去,眼眶的溫度卻遲遲降不下來。
半夜,他周身發燙,似乎是發燒了。
房間里沒有藥,他不想麻煩陳瓊宇,酒店服務也不想叫,爬起來灌了一杯熱水,睜眼盯著天花板,硬生生捱到了天亮。
以前還是洛氏的少爺時,別說發燒,就是有丁點兒小毛病,家庭醫生都會及時趕來。后來在g國,生病了都是自己買藥治,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去醫院。
倒不是缺看病的錢,是耽誤不起時間。
最嚴重的一次,他在實驗室守一項關鍵研發,頭暈腦脹,腿腳乏力得幾乎站不起,直到一頭撞在地上,大家才知道他正在發燒。
撞擊造成輕微腦震蕩,額頭靠近發際線的地方留了一個不算明顯的疤。他喜歡梳背頭,從那以后卻不再梳規整的背頭,總是留一些陰影,將疤遮起來。
天亮的時候他想,也不知道單於蜚有沒有看到那個疤,會不會覺得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