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嘉抬眸,眼中死氣沉沉,木然地搖頭。
“那你記得這個傷痕嗎?”單於蜚挽起襯衣衣袖,露出右手小臂。
周仁嘉視線中突然有了恨意,咬牙切齒,“是你!如果沒有你,我早殺了洛曇深!”
“為什么恨他?”
周仁嘉滿目仇恨地訴說著周家與洛家的恩怨,痛罵道:“他該死!他害了我爸!我們一家都被他毀了!”
單於蜚冷笑,“他該不該死,還輪不到你來審判。林修翰是什么時候找上你?”
周仁嘉不答。
“毒品是誰給你的?”
周仁嘉仍是不語。
“不急,你總有說的一天。”單於蜚讓人將他帶下去,又將林修翰叫了上來。
林修翰在看清面前的人后,瘋瘋癲癲地笑起來,“你可真是不計前嫌啊!洛曇深當年那么對你,你現在還幫他!”
“看來你知道很多事。”單於蜚說。
“我是他的秘書!他的每一件腌臜事我都知道!”林修翰已經無所畏懼,“包括你的身世,我也知道!”
單於蜚并未被觸怒,“哦?他有哪些腌臜事?”
“你還不知道你以前被他耍得有多慘吧?”林修翰眼中放著精光,“我告訴你!他洛少最喜歡玩弄窮人,從來不付出真心,每玩弄一個,最后都是我趕去收場!你以為你很特殊嗎?不!因為你窮,你慘,他才看中你!你和他所有情人一樣,都是他的‘獵物’!”
“‘獵物’?”單於蜚瞇眼,品味著這個詞。
“對!‘獵物’!你被他耍得還不夠慘嗎?他追你,你那時候才多少歲?二十滿了嗎?你怎么是他那種情場老手的對手?不就是被他耍得團團轉嗎?你以為他對你有感情?不!他洛少愛的只有他自己和他那個死掉的哥!你,還有別的‘獵物’,不過是他滿足欲望的工具。他玩膩了就把你們踹開。”
林修翰越說越激動,“當年他與賀岳林搭上,一腳踹了你,你現在發達了,他們洛家完蛋了,他和賀岳林的婚事也早就告吹,我真是沒想到啊,你這樣的人,居然熱衷吃回頭草!”
單於蜚輕輕摩挲著下巴。
“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他!”林修翰早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說著又笑起來,竟然還鼓起掌來,“難不成他去t國找你,你就對他感恩戴德到現在?”
單於蜚眼神突然一變,卻沒有流露出絲毫驚訝,“你的確是他的心腹,連他去t國找我都知道。”
“當然!機票是我給他和賀岳林訂的!”林修翰繼續鼓掌,“你失蹤,你爺爺跑來明氏求他幫忙,你說好笑不好笑,他查到你在t國,居然帶著自己的聯姻對象一起去找你。你見到賀岳林了嗎?你看到他們在一起,是什么心情?”
單於蜚很鎮定,笑了笑,“還好。”
“嘖嘖嘖!”林修翰豎起大拇指,“寬宏大量!難怪現在會吃回頭草!”
t國……
林修翰被帶走后,單於蜚按著眉心,試圖回憶在t國發生的事。
當年明漱昇要摘取他的心臟,用以救治安玉心,卻被及時趕到的明靖琛阻止。
這段記憶非常清晰,不像遺忘了什么人與事。
洛曇深竟然去過t國?
明靖琛前段時間因為明昭遲的失蹤大病一場,如今已經需要拄拐杖才能行走,見到單於蜚的第一反應是畏懼,接著才勉強擺出長輩的樣子,“你又來干什么?我不知道昭遲在哪里,他根本沒有找過我。我的權力都被你拿走了,你還想找我要什么?”
“一個事實。”單於蜚問:“您來t國阻止換心手術時,洛曇深也來了?”
明靖琛神情一滯。
單於蜚微笑,“原來您一直瞞著我。”
明靖琛干笑兩聲,事到如今,也懶得再隱瞞,“不錯,他和我一樣,趕來阻止手術。但我沒讓他見你。”
單於蜚輕易理清其中緣由——明靖琛知道他與洛曇深的關系,而對明靖琛來說,一個聽話的“傀儡”,絕不能有感情上的牽絆。
所以洛曇深的出現被抹殺掉了。
突然,他心里涌出一個猜想,既然“傀儡”不該有感情,那么他的記憶是否是明靖琛做的手腳?
也許是他的眼神讓明靖琛害怕,頭發花白的老人退縮道:“我只瞞了你這件事。”
他看著老人,須臾,暫時將疑惑壓了下去。
洛曇深恢復得不錯,傷處已經長出了新皮,紗布拆了,醫生說比預計的情況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