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洛曇深相識多年,早就清楚洛曇深是什么德性——薄情寡義,心冷無知,對誰都沒有真心。
曾經他為了讓洛曇深膈應,想要整治單於蜚,卻在調查過程中發現單家被小姑明漱昇掌控。他不敢蹚渾水,這才將心思動到了周謹川身上,企圖讓洛曇深聲名掃地。
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八年前的紛爭讓他失去了自由,而據他所知,洛曇深為了利益,早就踹掉了單於蜚,投向賀岳林的懷抱。
單於蜚飛黃騰達,洛氏卻一蹶不振,洛曇深這不要臉的賤貨居然無恥找了回來。
他原以為單於蜚會報復洛曇深,沒想到姓單的正香噴噴地吃著回頭草!
他與楊思緒合作,共同的目的當然是除掉單於蜚。但于他而言,洛曇深必須死,對“紫緒”來說,洛曇深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他難免焦慮。
“明少,答應你的事,我說到做到。”楊思緒抽的煙勁頭極大,光是氣味就異常熏人,“但你總得給我時間去好好部署。我們不能像林修翰那樣說縱火就縱火,成功倒還好,如果失敗了,豈不是把自己送出去任人宰割。”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其實洛曇深沒有死,對我們來算是個機會。”
他不解,更不耐,“什么意思?”
楊思緒笑得猙獰,指骨捏出聲響,“單於蜚太難對付,別說動手,就是靠近都異常艱難。但洛曇深就不一樣了,對付他,比對付單於蜚輕松。”
“你剛才還說他在單於蜚手上,輕易動不了!”
“但他一個大活人,總有離開單於蜚勢力的時候。”
明昭遲靜默片刻,“你想將洛曇深作為誘餌?”
“沒錯。”楊思緒眼神狡黠,“你不是總說——洛曇深行為不檢,始亂終棄,而單於蜚是個癡情種子嗎?洛曇深受傷之后,被單於蜚接走。前段時間,單於蜚親臨洛氏年會。這些不都說明,他們舊情復燃?”
“不妥。”明昭遲皺眉道:“舊情復燃是沒錯,但我們抓走洛曇深,單於蜚會為了他犯險?你太天真了!洛曇深背叛過單於蜚,現在和單於蜚在一起不過是因為他的洛氏需要資金。單於蜚過去被他玩弄,現在被他利用,怎么可能為了救他而上我們的套?”
楊思緒卻笑了,“明少,你再好好想想呢?單於蜚這樣陰狠毒辣的人,被洛曇深玩弄過,現在一被勾引,又趕著上。連你都明白洛曇深對他只有‘玩弄’與‘利用’,他難道不明白?他明白,卻仍舊愿意,不正是說明他真的愛洛曇深嗎?”
明昭遲眼神變了。
“既然有愛,那就有弱點,有弱點,我們就有可乘之機。”楊思緒又道:“在這之前,我一直苦于找不到單於蜚的弱點。明少,你應該慶幸,林修翰和周仁嘉沒有燒死洛曇深。這樣,我們才有機會將他們二人雙雙投入地獄。”
明昭遲眼中露出瘋狂的光,聲音都因激動顫抖起來,“你有把握?”
楊思緒冷笑,“明少,我們靜觀其變。”
洛曇深過了一個夢寐以求的春節。
單於蜚不再漠視他,他便得寸進尺,開始奢望生日。
今年是個寒冬,春意被掩蓋在積雪之下,也許到了三月,春花不會按時開放。
不像那一年。
“我以前陪你過過生日嗎?”單於蜚問。
“過過一次。”洛曇深說著微笑起來,“在楠山頂上。”
“嗯?”單於蜚來了興趣,“為什么在那種地方?”
“最初是我想爬山,結果在山上待了一夜,清早起來,杏花全都開放了。”
“那一定很美。”
洛曇深情緒上來,眼尾就勾起紅,“你跟我說過一句話。”
“什么話?”
“你說,你說我的生日,請,請來了春天。”
他有些懊惱自己在關鍵時刻的結巴,抬眼見單於蜚正看著自己,心里又是一陣雀躍。
片刻,單於蜚說:“你編的吧?”
“不是!”他辯解:“真是你說的。”
“我不會說這樣肉麻的話。”
“可你真的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