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他手里的碗便掉在了桌子上。
但他顯然顧不得這些,一臉瞠目結舌地看著陳逢,喃喃道:“這怎么可能?!這,這怎么可能?!”
從潘濬的表現不難看出,他應該是想要從陳逢處收獲一點安慰。
“怎么?想跑了?”
陳逢卻是壓根沒有安撫,反而還滿臉戲謔地道:“我記得某人之前說過,不論如何也不會后悔留下來,這才過去多久?好像還沒幾天兒吧?”
說話時,他一臉的壞笑。
見到陳逢這般模樣,潘濬當即就愣住了,下意識地抬手一指,顫抖道:“你怎么,怎么……”
“怎么不吃驚?怎么不意外?還是……其他的什么?”
陳逢滿是平靜地搖了搖頭,既不吃驚也不意外地緩緩道:“只因,我早就已經猜到了。”
“猜到了?”潘濬又是一愣。
“是啊。”
陳逢點頭道:“之前我在襄陽時,我便發現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比如…蔡冒、蒯越、傅巽、韓嵩等人不太合乎邏輯的表現。”
“那時的他們,本來應該為了打倒我,然后努力地讓自己一方上位……嗯,簡單來說就是為了自身的利益而出頭。”
“可是,他們明顯沒有這么做,就只是為了打倒我而動手,完全沒有利益可言……比如說,南陽派系一部分的位置,在之后都被鎮南將軍給安排到了龐統一系的人身上時,他們居然都沒有爭搶。”
“這正常嗎?”
“確實不正常。”
潘濬想到信報之中勸說劉琮投降的那幾個人,下意識地便搖了搖頭。
“但,你就憑借這一點,便斷定了他們,他們……”
話說完,他已回過了神,同時滿臉愕然地盯住了發問的陳逢。
“當然不止這些。”陳逢搖搖頭,肅容道:“除了這一點之外,還有很多很多…比如,他們從來不對玄德公的勢力增長加以限制,就算是威脅到了他們,他們居然也只是采取刺客手段。”
“再比如說,我這么一個跟玄德公關系較好的人跟了大公子,他們居然沒有進行打壓,甚至還表現出了一副很是無所謂的模樣……這正常嗎?”
“還比如說,曹操使者可以大搖大擺地從襄陽前來江夏……嗯,就這一點而言,你應該是知道的,那時曹操送了我鯨鯢肉。”
“這也不正常吧?”
陳逢笑著問道:“你想想,一個敵對勢力,居然能輕而易舉地穿越另一方勢力的腹心,同時還表現出了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要知道,就算是我派遣使者,那也是要想辦法買好雷緒、劉馥等人的。”
“他們怎么就這么輕松?”
“這是不是說明,他們已經買通了某些力量……比如,荊州最有力量的蔡冒、蒯越等人。”
“大概也就只有這樣,鎮南將軍才會在曹操使者過后,方才得知消息了……就連大公子,都比鎮南將軍得知消息要早。”
說到最后,他不由深深感慨起來。
潘濬目瞪口呆。
甚至于有那么一刻,他忽然開始懷疑,自己脖子上面長著的并不是腦袋。
或許,就只是一塊石頭。
否則的話,為什么陳逢所看到的這些疑點,在他看來都覺得很正常?
但問題在于,當他細細琢磨的時候,卻又發現陳逢這番話真的很有道理。
甚至于他還想到了更多類似的疑點,只是由于之前沒有結合劉琮的投降,所以才都覺得正常。
‘這便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想了一會兒之后,潘濬看著陳逢時,忽然就想到了劉邦對于張良的評價。
最為關鍵的是,這種堪稱恐怖的評價一旦放在陳逢的身上后,居然是那么的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