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知道您不喜歡我喜歡陳英,我不會跟英子在一塊兒了,我知道英子不喜歡我,她是瞧不上我們莊稼漢子。”
燕建學隨了田秀平,有個聰明的頭腦,陳英對他什么態度什么意思,他心里頭明鏡兒。可是感情這回事兒,也不是說明白了,說不喜歡人家就不喜歡了的。擱誰身上,誰能這么拎得清?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以后拿她當妹子,就像金桂、金梅一樣,媽你看成嗎?”
他瞧出來田秀平這么些天里對陳英愛答不理,鐵定是因為自己喜歡陳英的原因,雖說他還不能完全放下,可是話這樣說出來,田秀平自然就會少幾分的隔閡。
果不其然,知母莫若子,田秀平心里舒坦多了,又拉著燕建學好一番囑咐,他愣是沒有一個不耐煩,也沒有一個“不”字兒。
房間外頭的燕建國、燕建業和老燕頭等人,倒是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誰都知道這會兒田秀平心情不好,誰敢嘚瑟,誰就是那只出頭鳥,保證好不了。
趙春芳緊緊地盯著陳英的房門,等待著金梅回來好好兒去問一問。
屋里頭的田秀平也沒單拉著寶貝兒子聊天,壓實忙忙活活地給燕建學收拾衣服用品,她前陣子進了一趟縣里,拿著老燕頭兒做木匠活兒的錢,又托了縣城里老燕家的遠方表親,用一小袋子細糧換了兩張布票。
在百貨大廈里,她拿著布票和錢扯了幾尺灰色的緞子布。
要知道這會兒能穿上新衣服就已經說相當了不得的事情,擱在別人家,一般都是老大穿剩下,老二穿,老二穿剩下老三穿的,都縫縫補補加來加去的穿衣服。
可田秀平居然舍得買緞子布回來做衣裳,要知道這點兒緞子布能換多少身麻布衣服?
麻布夏日里穿倒是涼快,可是秋冬里,保暖就不夠用了,緞面布就不一樣了,里面加一層面布做夾層,往里頭添上點兒棉花,那可是貼身的小棉襖啊。
老燕家自己家分的自留地里,就種著幾壟棉花,年年都能收出來好的棉花。她挑些特別好的,弄得松軟了,擱在衣服夾層里頭,小襖看著又精神又暖和。
燕建學身材高挺,穿上以后,更是被灰色緞面兒映襯的氣色甚好。
田秀平越看越覺得自己給兒子做的這棉襖好。
燕建學看著自己媽這么高興,就算憋得出了汗,也沒主動說要脫下來。
除了這新棉襖,田秀平還把燕金桂寄回來的軍用水壺、軍用飯盒塞給他了,說是比用茶缸喝水打菜方便些。
然后平日里拿這倆玩意兒當寶貝的老燕頭兒還躺在老大的屋里,吹著小風兒,等著晚飯,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東西就要留守不住了。
足足過了六點半,田秀平才拉著燕建學從屋里出來,趙春芳和王淑芬早就做好了飯,誰也不敢過去敲門叫她出來吃飯,誰也不想惹她生氣,于是就一干人等干挺在那里餓著。
見她出了門兒都暗自開心地跑到堂屋里去。
燕金梅今兒個回來的雖然早,但是一進屋就拐進了自己的那進房子里,完全沒給她大嫂詢問自己的機會。
只是燕家小梅回到房間里,看陳英一整天連吃了倆果子,還是不停地往上頭反酸水兒,就擔心地問她用不用帶要不她去趟衛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