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經緯。”
“老沈家住著的那個?”
老沈家的大兒子是他們第一生產隊的隊長,就是那個官階上壓著隔壁老王頭兒的小伙子。
老沈家的生產隊隊長沈鐵民就是個花架子,只能說不能做,每次開公社大會,他最能上去總結經驗,每次開生產隊動員大會他也最能給大家加油打氣動員精神。
就是做起安排工作的活兒總是渾的一片,這時候就凸顯出老王頭兒的作用來了。沈鐵民在遇上事兒的時候都是虛心去詢問,然后跟人家商量著來的。
這么看,沈鐵民是個還可以的小伙子,可是怪就怪在,沈鐵民有個招人煩的媽。
沈家老太太胡春花是個頂愛顯擺好面兒的人,尤其是她大兒子當了生產隊隊長,簡直能把她家兒子吹到天上去。還仗著身份到處占便宜,瞧不起別家的莊稼漢子。
有啥瞧不起的?不就是個莊稼漢子頭頭兒?
關鍵就是老沈太太帶著一家子好吃懶做,就只喜歡動嘴皮子,總想花輕快的功夫把什么都拿得到。
田秀平第一個瞧不上老沈太太,憑啥你動嘴就像啥都有?誰家不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用自己家的汗水養活自己?
說到底,還是一山不容二虎,一個生產隊也容不下倆風頭正勁的霸王花。
說是兩朵并蒂霸王花,可是老沈太太還是個紙老虎,扯著大嗓子嚷嚷倒是一個頂倆,真動起手來,分分鐘慫得兩腿發抖。
田秀平就不一樣了,別說上手打架,就是抄家伙也絕不輸給莊稼漢子。
也就是沈家老太太有大兒子在,田秀平很少跟她正面兒剛。
現在倒好,老燕家的女知青被老沈家的男知青搞大了肚子。傳出去,還不是她田秀平輸給了胡春花?
田秀平覺得自己血壓有點高。
“你找誰不好,干啥找了那個刺頭兒沈家的知青?我看你是想活活兒氣死我,隔早些年,我還小的時候,就你這樣的就該在田間地頭把你浸了豬籠抬到水里去。”
陳英到底來老燕家時日短,只知道兩家面子上還是相處不錯的,并不知道田秀平暗地里和胡春花互相爭艷。
要說他干啥看上了朱經緯,她還是覺得自己非常有眼光的。
想要離開大羅村回城的念頭,從陳英第一天來這兒就有了。她是個地道的城市姑娘,天天在田里做個泥腿子,根本承受不住。
就算燕建學人再好,她也打心底里覺得自己不能嫁給一個農村人,就算燕建學自己以后出息去了城里,去了大城市,他也帶不走這一大家子,那么這一大家子就是他們倆一輩子的負累。
陳英活得清楚明白,決不能妥協嫁在農村,要回城。
到底還是她命好,讓她無意間看到了朱經緯的家信,知道了朱經緯家里人原來是北京的干部。那要是以后有了政策,還不是說回城就優先回去了的?
大羅村兒所有的女知青里,就數陳英最好看,人緣兒還好,她要是想跟了朱經緯,只要主動往人家身邊兒湊湊就是分分鐘的事兒。
果不其然,沒多久,倆人就能夠私下相會了。
只是這個時候的陳英還做著春秋大夢,相信了朱經緯同她說的,帶她回城,回北京就娶她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