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過年還剩下幾天,今兒也就是拿出來一部分先給家里頭的人解解饞。
田秀平割下來一斤多的肉,又拿出來點兒自己家種的土豆,準備晚上再做個土豆燒肉。又將分到的肥肉剔出來,等著一會兒炸豬油。
老燕家滿院子都是肉香味兒,幾個孩子別提多開心了。
趙春芳搓好面條兒,等大骨頭湯煮上了兩個鐘頭以后,再加進去白蘿卜,又煮了半個多鐘頭,才把面條兒加進去。
晚上吃飯的時候,全家都是敞開了吃的,面條兒沒準備那么多,畢竟家里頭細糧有限,還要留下一些準備過年那天包餃子。額外煮的雜糧粥里也是湯水比以往少了很多。
用肉燒出來的土豆,都是一股子肉香味兒,整頓飯油水也充足,最后就連骨頭湯都給大家全喝完了。
這會剩下的骨頭棒子,連鐵蛋他們仨都不樂意啃了,沒啥肉,啃起來費勁,往往使勁兒啃半天,才能弄下來一點點兒的肉腥。況且在鍋里燉那么久,該有的肉香味兒也早早兒就沒了。
沈翠蘭這回倒是開開心心地夾到碗里,預備著晚上收拾好了,回屋里慢慢吃去。
她想起她結婚那天,連個骨頭棒子都分不上,此時此刻不由得得意自己剛嫁進門兒就開懷。
她自打進門兒那天,就琢磨出來了,孩子多能生,才招田秀平待見。看看趙春芳和王淑芬的差距。
剛結婚的時候,她每天晚上都纏著燕建文做那事兒,愣是非要著急懷上。
燕建文覺得這種事兒咱們隨緣就成啊,可這沈翠蘭覺得不成,早一天開懷,就早一天讓老燕家的人高看她一眼。
晚飯過會兒,她幫著收完碗筷就抱著吃的回屋去了。
燕建學跟著田秀平回了屋去,他原本和老五住一個屋里,如今老五去了媳婦兒,他自然是沒了去處。
田秀平給他沖了一杯蜂蜜水,這年頭蜂蜜金貴著呢,她也是拖了好些個人才私下里買到的,又是拿細糧又是拿雞蛋的,才換下來一小罐子。
她記掛著兒子讀書費腦子,想著等兒子回家休息了,就給他沖上一杯。
燕建學顯然這一次回來時額外有話想跟她說,她索性指使老燕頭出了門兒。
“媽,我聽學校里的老師說了,過完年,會有部隊來我們學校收人過去讀書,我尋思,左不過現在讀了高中也不給高考,索性就跟著去學本事,留在部隊里頭工作。”
田秀平知道,燕建學這個孩子有主意,去部隊學習然后留在部隊工作,那不就是部隊的人了?聽上學多好啊,你看燕金桂在部隊文工團里,不也是還能寄錢回來?還寫信說了啥都不缺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家的大閨女去了文工團,一年多了都沒見面兒,現在老三也要去部隊,那不是也意味著一年半載都見不到老三?
“媽,你別難受,我知道我要是去了你想我,可是我想學本事,想好好兒工作,就得吃苦。我又不是去了,一輩子都不回來了。”
“學啊,媽是真真兒舍不得你,金桂去了,你也要去,媽這真是舍不得啊,舍不得啊。”
田秀平拍著大腿,一遍一遍地說著舍不得寶貝兒子,可到底還是一咬牙一狠心,“去吧,去吧,你掛著點兒我跟你爸就成了,記得寫信回來報平安。過完了年,媽送你回去報名。”
燕建學吹了吹手里拿著搪瓷缸子里沖的蜂蜜水,舉到田秀平的眼前兒,“媽,你喝吧,以后啊,我讓你跟咱爸都能喝上這甜滋滋的蜂蜜水,每天都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