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跟燕建文走得遠了,燕建文才開口勸她,“你干啥跟媽吼?昨晚上就說好的,你要是不樂意就當時說出來,別拖到這會兒再掰扯。當著么么多人的面兒,你跟咱媽這么說話,讓媽面子往哪里放?”
燕建文平日里是個悶葫蘆,不愛說話,今兒倒是新鮮,噼里啪啦說了一堆出來,還都是教育媳婦兒的。
沈翠蘭本來就覺得自己男人有點兒窩囊,不夠有能耐,可是畢竟嫁了,好了賴了的都要自己擔著。今兒見他半句話都不幫自己說,真是氣更加不打一處來。
“啥叫我拖到現在掰扯?我新媳婦兒不好意思插嘴咋的了?你倒是好,半句話不幫著你媳婦兒說,還說我大小聲,憑啥好事兒都是大房的?”
燕建文這會兒倒是不明白了,啥叫好事兒都是大房的?大房拿著啥好處了?
“我大哥大嫂干啥了?”
“大嫂天天不上工,在家帶孩子,還不是占著好事兒?誰不知道上工累。”
他覺得自己媳婦兒簡直就是強詞奪理,不可理喻,這剛才田秀平可都說了的,愿意多帶孩子的就回去換大嫂,現在又來念叨。
“你有完沒完!上工累,帶孩子也累,你要是不樂意上工就給我回去帶孩子,不愛帶孩子就把嘴給我閉上!”
剛結婚那會兒,燕建文覺得沈翠蘭長得好看,就是愛計較,自己也懶得那她的話往心里去,過了幾天自己的差記性就把啥都給忘記了。
可他今兒才發現,她真是個計較個沒完的,他又懶得說話去掰扯,得了,悶頭兒干活兒吧。
燕建文又變成了悶嘴葫蘆,咋說都不回嘴了。
堵上耳朵,我就啥都聽不見!
沈翠蘭哇啦哇啦一上午,一點兒回應都沒有。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電力十足的沈翠蘭,一個上午過去也是沒電了。
另一邊兒,留在家里的趙春芳是真的累啊。
除了阿福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
尤其是老五家那個混世小魔王,專門剛換尿布就拉,鬧騰得一定要再換洗一次。
后來趙春芳干脆就等著他拉了再換,誰知道這個小東西本著不換尿布就不拉屎的原則,非要在新的上頭才拉。
讓她頭疼的喲。
可偏生別人家孩子,打不得罵不得,只好等著回來打小報告。
富貴就是繼承了他哥柱子的特長:哭。
哭到昏天黑地、哭天搶地啊,抱著哄半個小時才能平息然后入睡,每次哄完富貴,趙春芳就覺得自己已經帶過四個孩子了。
怪不得王淑芬沒說過想自己帶阿福呢,她帶不過來啊,一個富貴頂四個孩子。
忙活完四個孩子,把他們都安頓好,也就快晌午了,趙春芳要趕緊生火做飯,然后把做好吃食都裝在筐里,拿去地里給老燕家人吃。
下午又是洗尿布、哄睡覺外加做飯。
一整天下來,她這身板子覺得渾身沒勁兒,比種地累得多多了。
燕建國都心疼自家媳婦兒了。
“能吃得消不啊,不成的話就跟媽說說,再叫個人回來跟你一塊兒。”
再叫一個?可拉倒吧,本來趙春芳就已經是一個工分兒都不拿了的,要是再叫一個,那不是倆人都不拿工分兒?
老燕家雖然人丁興旺,勞動力多,可也遠遠沒到這個地步。
“算了吧,到時候家里頭就倆人沒工分兒了,分糧食的時候咋辦?孩子再長兩年就好了。”
既然自己媳婦兒都不說啥,燕建國就沒話說了,翻個身就呼嚕聲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