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芳一大早在自己的面攤兒上張羅著客人吃面,一面自己又在唉聲嘆氣,雖說是賺著錢,可是心里頭還是悶憋得難受。
就連來吃飯的鄰里街坊都瞧出來了她的不如意,還有那些個熱情的,直接走上前去詢問,“趙大姐,咋回事兒啊?”
索性趙春芳沒給人家弄得咸了淡了的,保住了自己家的招牌。
為啥鬧心?
還不是為了家里頭的燕明珠小祖宗?
阿寶也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在作祟,自打知道自己要轉班的消息,活脫脫鬧騰了好幾天,說啥也是不樂意,愣是舍不得原來的班集體。
阿福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跟著一個集體生活了半年了,多多少少都是有感情的,又不是無可奈何的轉學,也不是畢業不得不分開,誰能接受換一個班集體啊。
阿福能做的也只是勸她寶姐,“姐啊,別難過了,隔壁不就是二班嗎,咱們想回去隨時回去啊,不耽誤的啊。”
可是在阿寶心里頭,還不抵一竿子支到啥后頭的班級去,見不著也就罷了,這離得這么近,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不是更尷尬?
尤其是阿寶原來的那些小姊妹們,都覺得阿寶轉班,就是嫌棄了她們背叛了她們,說啥也不樂意帶著她玩兒了。
為了這事兒,阿寶先是在學校找了借口去跟人家解釋,可是壓根兒就沒尋著機會。
最后還是阿福把幾個人在廁所門口兒攔了下來,愣是拖到了阿寶趕過來。
結果,這不見面還好,見了面更尷尬,幾個女生直截了當地說了,再也不理阿寶這個“小叛徒”了。
這下好了,阿寶也不折騰了,直接不上學去了。
阿寶平日里雖然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可是哭起來力氣可大了,嗚啊嗚啊沒個完。
阿福和旺財都給嚇傻了,阿福抱著高出她一個頭的寶姐,不停地拍著她的肩背,也不知道勸說點兒啥,只好給予陪伴了。
旺財也是看得心里頭堵得慌,抓耳撓腮不知道該咋辦好了。
阿福給了林錚一個眼色,叫他幫忙安慰。
林錚平日里哪會啥安慰人的話,平日里巴不得說話都是惜字如金的,也就是講題的時候才能多說幾句而已。
他看著阿福擺了擺手。
阿福無奈地嘆了口氣,都指望不上啊,自己的姐姐還是要自己親自來安慰了。
“寶姐啊,你別哭了,她們就這么不理你了,也算不得真朋友啊,二班還有那么多其他的小伙伴兒呢,她們可都沒說不理你呀,咱們不哭不哭啊。”
阿福打心底里替阿寶不值當,要是她燕韞安,遇上這檔子事兒,鐵定是先沖上去,挨個兒掄一拳頭先,然后再把該說的話說清楚。
不拿我當朋友,她燕韞安也沒打算把這幫人當朋友啊!該欺負她寶姐的人啊,她也不會饒過她們。
可是阿寶活得沒有阿福這么明白啊,阿寶腦子沒有阿福好使,壓根兒分別不出別人是惡意還是善意,她總覺著這幾個朋友都是那種掏心掏肺的。
其實那幾個女生家境都不錯,也全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兒。
她們無非是瞧上阿寶膚白貌美大長腿,想仗著阿寶在年級男生那兒的人氣,多招人矚目矚目,又何來跟阿寶掏心掏肺地好啊?
阿福看得透徹,可話又沒法子撕開來講。
關鍵就是,她寶姐看不透。
然后就是鬧騰不上學,說啥都要轉回班里去。
趙春芳的心里頭就開始心火燒了,最寵的小女娃咋大了以后,還就不省心了呢?
這阿寶已經賴在家里四五天了,趙春芳啥法子都用了,阿寶偏生還就像個倔驢,認準的事兒,說啥都不好使了。
誰勸都不成,她都不聽不認。
就連大老遠從大羅村兒打電話過來的田秀平都不能說動她了,急得老燕頭兒說啥都要買票來北京看孫女兒。
田秀平:過年讓你來,你不來,然后就現在要去,去個鬼喲。
胡嫻和燕建學也勸了,可是也沒啥好效果,胡嫻的意思是強硬對待,不能因為孩子鬧脾氣就搞妥協,那以后可不就是啥啥都管不了了?
燕建學也是支持胡嫻的,建議強制送到學校里頭去。
可是一鬧騰著送她上學,阿寶就要絕食,還扯著嗓子亂哭,簡直就不像是個初中生該有的模樣兒。
胡嫻:很明顯,這就是跟著那些個狐朋狗友們學會的壞毛病,以前不哭不鬧很聽話的。
這么一鬧,趙春芳下不去手了啊。
這事兒也就這么僵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