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妖精竟是暈了過去,顧衍清的心猛地一沉。他忙將她攬好在懷里,捻了一記匿形術,便快步朝麗妃娘娘宮里趕去。
常聽蘇小淮叨叨那皮囊的事,是以顧衍清便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那麗妃已死,皮囊不可久置,若是閑置的時候過長,必然會招致惡鬼的侵蝕。
平日里,她常會留幾縷靈力在那皮囊上,一可避鬼,二可傳音,倒是從不曾出事過,久而久之這也便只作他趕她回去的玩笑話罷了。可卻怎想,今日竟是出了大事。
顧衍清一邊趕路,一邊伸手朝蘇小淮身上探去。未及細探,就覺著一絲陰冷的戾氣順著他的手臂纏繞而上。
他生來通靈氣,于那鬼怪魂魄諸事也算常見,是以他一探便深擰了眉頭。
這竟是一只厲鬼!
今日是初一,這妖精的靈力本就頗受禁錮,加上那厲鬼反噬,也怪不得她會暈過去。
趕到了麗妃的寢殿中,只見鬼氣森然。時值深夜,殿中那些個侍女早已睡去,歪倒在一旁。
顧衍清抱著蘇小淮邁門而入,見得一團濃烈的黑霧盤踞在那床榻上,再細細一看,便見是一只瘦骨嶙峋的女鬼。
那女鬼見人,狠狠一啐,抱起那皮囊便從窗戶飛身出了殿外。
顧衍清神色一凝,跟了上去。
被顧衍清抱了一路的蘇小淮趁機吸了不少靈氣,遂悠悠轉醒。她睜眼,腦子當機了一瞬,下意識叫道:“顧衍清!”
“我在。”他低聲答。見她沒事,他暗暗松了一口氣。
聽得他的聲音,蘇小淮這才回過神來。她原來是在他的懷里。
“那皮囊……”蘇小淮的腦中隱隱作痛,她思及那鬼氣之事,心里一緊,扒著他的手臂向外望,卻見這里是皇宮的后苑。
她疑惑道:“我們怎得會在這后苑里?”
顧衍清正立在苑中小道上,左手抱著她,右手祭出了長劍。聽得她問,他便答道:“你那皮囊為一厲鬼所奪,我且追到此處,那鬼便沒了蹤跡。”
夜風一吹,蘇小淮的神智清醒了不少。方才在顧衍清房中,實是她過于大意,不想被那只鬼所傷。她想了想便生了怒意。
她一只千年的妖精,豈是那小鬼說打便打的?
哪怕她如今靈氣將竭,她也要把那小鬼捉出來煲湯……算了,估計不怎么好喝。
不再多想,蘇小淮凝神一探,便有了方向。她扯了一下顧衍清的衣服,拿爪子一指道:“那邊。”
循著蘇小淮的指示入了林中,顧衍清若有所感,略一催法,一道光便直直打了出去。
“啊!”只聽那林中傳來一聲凄厲的嘶鳴。
尋聲走近一看,麗妃的皮囊歪歪斜斜地落在一旁,而那女鬼正虛弱地伏在地上。她的脖子上套著一圈亮光,色澤與方才顧衍清打出去的那一記別無二致。
蘇小淮見了那光圈,倒是吃了一驚。她問道:“你怎得會鎖魂術?!”
這鎖魂術乃是世間禁術,可將生魂牢牢地鎖在人間,黑白無常是勾不走的。除非施術者解術,否則那生魂只能硬生生在人間熬到魂飛魄散,死生不復入輪回。
顧衍清不覺有異,只道:“書中寫了,我便記下了。”
蘇小淮心里咯噔作響,前肢急忙架上他的雙肩,與他面對面問道:“你以前可有用過此術?”
見她急躁,他皺眉道:“倒是不曾。”
他向來見的都是方死未久的新魂,倒是極少這般模樣的厲鬼。對付厲鬼,本該徐徐圖之,只是方才他太過著急,遂才用了這鎖魂術。
蘇小淮松了一口氣,與他道:“顧衍清,你且記著,此術乃禁術,決計不可再用。”
“這又是為何?”
“這術法很是厲害,能把魂魄拘在人間。但若是不慎叫它魂飛魄散了,你便是改了天命,是要遭天譴的。”
顧衍清聽罷微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