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臨淵剛點了頭,眨眼功夫便見蘇小淮帶著被褥和道服回來了。
看著他微亮的目光,蘇小淮得意地笑了笑,捻訣暖了整個山洞,又在石臺上鋪了被褥。她拎著道服走到陸臨淵面前一遞,卻見他杵著不接。
蘇小淮挑唇一笑,蹲下來就解男孩的衣服扣子,他身子一僵,有點不好意思,還沒來得及掙扎,便被蘇小淮扒了衣服。
這一看,蘇小淮反倒是怔住了。
她先前用的治愈術只能治他的新傷,只見男孩的小身板極瘦,胸前背后全是褐色的舊疤。
蘇小淮一看來了氣,問道:“這些莫不都是你爹娘打的?!”
陸臨淵垂下眼,漠然不答。
蘇小淮恍然,她那時撞倒的半人高的水桶,怕是陸臨淵被差遣著搬回去的。只道是那入魔的修士屠村的時候,陸臨淵外出打水,才堪堪避過一難。
這當真是因果循環。
他的父母這般對他,也難怪這孩子對他們無甚情緒了。
愈是這般想,蘇小淮便愈是心疼,她作法將男孩身上的傷疤盡數抹去,再將他洗得干干凈凈的,為他穿上了新衣。
陸臨淵的眼睛亮了許多,臉上漸漸有了血色,身子慢慢回暖。
蘇小淮笑,摸著他細軟的頭發,正要把他往榻上抱,準備攬著他先好好睡上一覺呢,便聽“咕——”的一聲。
蘇小淮:“……?”
陸臨淵:“……”
男孩低頭,卻紅了耳根。
原來是餓了。蘇小淮了然地點了點頭,但是又想到這靜淮早已辟谷,想來峰上是沒得吃的,遂抱著陸臨淵飛到了派里入門弟子所住的地方。
是時夜已深透,那些個小弟子們早就睡死了。想著他們明日還要早起做功課,蘇小淮便善心大發,沒有將人吵起來。
她帶著陸臨淵摸到了廚房,點燈一看,只見廚房很是整潔。蘇小淮點點頭,心道真不愧是第一大派的廚房。只不過……這干凈是干凈了,能吃的東西自然也是干干凈凈,一點兒也不剩。
她愣。
所以……她是要給這孩子做飯嘛?!
蘇小淮左右摸索了一番,只找到了一團發好的面與幾個雞蛋,在她眼里,這是這里為數不多的能吃的東西。
她心虛地看了一眼陸臨淵,只見他正聽話地坐在一旁的長凳,一動不動地將她望著。被他這般望,她便更是心虛了幾分。
回過頭,她一臉復雜地看著眼前的食材。身為一只狐妖,她得道之前自然是茹毛飲血,而得道之后那只用吸靈氣、喝露水就能活。
要她做點兒什么人吃的東西,這實在是……太為難狐了。
將靜淮的記憶搜刮了個遍兒,勉為其難地找到了一點兒門路,蘇小淮遂用法術將那爐火一點,放水入鍋。
當她正要將整個面團都放進去的時候,她的手腕被陸臨淵握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