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林平之下山了,而令狐沖在山上。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他一邊以齊物論來體會追魂奪命劍的意境,意圖將這門劍法提升到更高境界,另一邊則定期上山,每隔三日,為令狐沖送酒,送食,聊天,切磋。
在前兩次他沒有見到風清揚。
兩個人交接物資的時候,令狐沖說起風清揚來,“風師叔祖不愿意見你,說你小子啊”他搖頭晃腦,模仿起風清揚的神態,“哼哼,實在心機太多,人太媚俗,難登那個,大雅之堂啊”
又好奇地問,“哎,李兄啊,你真是為了他而上山的么”
李忘塵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為他而來的啊,誰讓他這么蠢,一釣魚就上鉤了。”
他剛說完,就聽到了遠處傳來一聲清亮的聲響,高山極頂遙遠之巔的一處絕壁上,忽地綻放出一道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極亮極大的光來,驚得兩人一起回頭。
但見那光芒自大地而起,一經發出便直沖九霄,簡直欲與穹蒼之上的日色爭輝。
光芒散去,那十七八丈高的絕壁便忽然咔一聲,居然就這么斷開了,上面的好大一截石塊緩緩滑落,斷面光滑無比,如劍斬刀削后的豆腐一般。
轟隆隆,千萬斤重的石塊一下傾斜過去,帶著呼啦啦的風聲,直墜到茫茫云海包裹的深淵之中,許久之后才爆發出一聲空空蕩蕩、極遠極重的悶響,在山澗之中回蕩不息。
令狐沖臉色一變,李忘塵卻笑著拍手鼓掌,“好劍法,小弟怕了,這便去了。”
到第三次,李忘塵再上山時,風清揚卻愿意見他了。
而且是向他道歉。
“我錯了,臭小子。”風清揚臭著一張臉也冷著一張臉,僵著一雙眼也硬著一雙眼,
“你說的沒錯,這家伙是個劍法天才,岳不群居然把他教成了這么個臭樣,讓我沒看出來,這也是個和你一般的混賬,此其一也。我昨日削石斬峰,意在恐嚇,你居然也不怕我,今天還敢到這里來,我實在是怕了你了,此其二也。我心中渴望好徒兒,但卻裝模作樣拿腔作勢,差點錯失這么個好傳人,若非有你幫我,險些釀成大錯,此其三也如此一來,我是連錯三次,錯上加錯,大錯特錯。”
他說罷,抬手,躬身,深深向李忘塵行了一禮。
李忘塵哈哈一笑,毫不在意,提起手中的盒子,“這是華山腳下小鎮之中,號稱數一數二的燒雞,嘗一嘗”
風清揚愣了一愣,臉還是冷臭,眼還是僵硬,卻伸出了手,“酒”
令狐沖左看了看風清揚,又看了看李忘塵,高聲笑道,“自然有酒”
有酒,就成了朋友。
不過李忘塵是不喝酒的,上次三人齊聚的時候他也沒有喝酒,但人不喝酒,有醉意即可。
他只是蹲在一旁,看著兩人喝酒吃肉,忽然問道,“風老前輩,卻不知道你如何評價令狐兄的劍法天賦”
風清揚人雖老邁,酒力仍高,好幾壇酒下肚,臉色只微紅,“這小子”
指了指旁邊的令狐沖,令狐沖喝到了極處,放浪形骸,正在倒立耍劍。風清揚看他這樣子,雖是冷哼一聲,卻反而面帶笑意。
其實他正喜歡這樣的一任自然、不拘泥于禮法的性子,只是不愿意說而已。
李忘塵看得分明,暗叫一聲傲嬌別扭老頭。
風清揚開口道,“我傳他奪命三仙連環劍、玉女劍十九式、六合劍法三門,料想我當年學時尚且用了半月,就給了他足足一個月時間。結果他學第一門用了三日,學第二門就只兩日,學第三門時,我只
教了一遍,他就演練了八成,這讓我怎么教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