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告誡古都高層將有劫難的情報,哪怕只是間接的,而且未必會被接納,但這也說明他在乎古都的安危。
如果是什么邪惡法師,大可不必,古都遭難對于他們只可能是一場賞心悅目的好戲,意味著他們可以看見很多慘死的法師和民眾,甚至借此機會強化自己。
哪怕很可能被當成一派胡言,或者是制造混亂的錯誤訊息被無視,還愿意傳遞的訊息,陸虛不覺得這一定是真的,但他也不見得是空穴來風。
“是亡君,是君主級的亡靈,哪怕只是一頭,也可以號令大量的尸兵,尸將,乃至尸臣級別的亡靈,亡君意味著一場真正的浩劫……”
飛角的眉頭緊鎖,那些擠壓的皺紋讓他的臉龐顯得有些蒼老,他的牙齒似乎緊緊粘連著,那些話都像從牙縫里面艱難擠出來的。
“我想是的,那位老者希望告誡我們這些古都的超階法師的,是亡君級別的亡靈可能襲擊古都,必須有人給古都的法師拉起警戒,也許就是我吧……”
陸虛還想喝酒,但是酒瓶和他瓷杯里面都已經沒有酒了,飛角直接將自己滴酒未沾的瓷杯推了過去。
“當然,我希望這不是真的,但我還是會說,畢竟和古都百萬民眾的生命相比,一個軍司的威望一落千丈又算得了什么呢……”
陸虛直接把瓷杯里面的白酒一飲而盡,仿佛那不是火辣辣灼舌的烈酒,而是一杯普普通通的白開水,他打了個酒嗝,無所謂的說道。
“本來我就是一個經常被軍部年輕人詬病是老酒鬼的老頭,這倒是實話,不過如果可以讓我真的久違的大醉一場,我會很樂意接受老酒鬼的綽號……”
雖然一個人喝完了整瓶白酒,但陸虛微紅的黝黑臉龐看起來還是意猶未盡,他這幾年被限制得厲害,都不能開懷暢飲了。
“如果你執意這樣,我確實無法阻止你,不過我必須說,我佩服你的魄力,我還做不到這樣……”
飛角有些無奈的說道,陸虛能夠成為北城墻軍司,確實不單單依靠實力,他身上具備著一些自己缺乏的東西。
“飛角,我其實還有一些話,是要對你說的……你知道為什么,你沒有當上軍司嗎?”
陸虛看起來有些醉態,也許是白酒的后勁終于上來了,他的眼睛看起來有些朦朧,語氣也不再那么平淡。
飛角魁梧的軀體出現微弱的顫動,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裹緊了自己的黑色風衣,眼神沒有直視陸虛,而是直勾勾盯著自己腳上的軍靴。
陸虛似乎沒有發現飛角的異動,他完全是在自說自話,雙手握緊支撐著腦袋,視線似乎在這間不大的辦公室里面發散游離著。
“你是軍法師總教官,而我是軍司,這兩個職位都很重要,都需要超階級別的法師才能競爭,其實我一直,都希望能夠當一個訓練士兵的教官,而不是日夜操勞的軍司,這很累……”
“但是我相信你絕對吃苦耐勞,你身上完美的展示了一個優秀軍法師應該具有的所有品德,堅韌,不屈,勇敢,自律,忠誠,團結……還有你本身出色的實力!!”
陸虛看著低頭不語的飛角,知道他正在仔細傾聽自己的話,一字不漏,他微微一笑,并沒有打破他的沉默。
“你還很年輕,但是已經是古都屈指可數的超階法師,以后在魔法一途的造詣絕對會遠遠超過我這個老家伙,就算現在,我也不覺得自己單打獨斗能夠戰勝你,人老了,反應就會變得遲鈍,歲月不饒人啊,還是年輕人好啊……”
陸虛從來都不會擺什么老資格,雖然他確實可以說是飛角的老前輩,他很欣賞飛角,帶著足夠的欽佩和尊敬,將他和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
他不會因為自己資格更老而刻意刁難年輕人,但也不會因為飛角前途無量就低聲下氣的討好巴結他,他對于別人的態度永遠都是很平淡的。
“但很遺憾,現在,你還不能擔任軍司的職位,你還欠缺著一些東西,你還需要磨煉一些時間……”
陸虛看見飛角的軀體顫抖得愈發劇烈,他的胸膛在風衣下劇烈起伏著,壓抑著喘著粗氣,牙關緊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