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加上后續“黃金和珍珠”“諸神難得佑助”“死亡”三節。
陳教授也贊同老友的看法,這篇文是能上西班牙教科書的水準。
因為巴爾沃亞是被歷史和時勢創造的英雄。
他為什么要一意孤行的穿行密林,因為他前面叛亂的行為,被西班牙帝國知曉等待他的命運似乎是被送上絞刑架。
能拯救自己的方法只有一個,在法官到達之前,發現另一個海洋,發現新的俄斐。
俄斐是圣經里盛產黃金的地方。
西班牙“征服者的時代”,滿世界跑,沒有巴爾沃亞也會有其他人完成這個壯舉。
但又因為巴爾沃亞的膽量,讓這個時代選中了他。
巴爾沃亞還是死在了帶領西班牙艦隊來的新任總督手上。歷史的車輪,糅合了政治、野心、民眾和環境,誰也無法阻擋。
可總有人,用巨大的膽量和充足的手腕,外加一點運氣,讓車輪產生偏移。
如果皮薩羅晚一些對巴爾沃亞動手,讓后者進行第二次逃亡,還真有可能發現黃金之國秘魯!
可歷史沒有如果,所以是皮薩羅找到秘魯,成為西方歷史上最著名的殖民者和侵略者之一。
董燕生教授悵然若失的原因就有一部分是這個,歷史沒有如果,巴爾沃亞沒有如果。
這種宏大而又沉重的感受,就是后續三節烘托出來的。
放下鼠標,取下老花鏡,陳教授看著董燕生。
兩人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見了十足的震撼。
一個普通的文化交流團,搬出《不朽的逃亡者》這檔次的文章,至于嗎?
不至于吧!
你這夸張了啊小同學!
“沒想到交流團里最年輕的作家,才是最大的王牌。”董燕生說,“評價一下吧。”
“非常獨特的創作手法,歷史和文學的完美結合。”陳教授評價,“就我初看,歷史脈絡完全沒問題。他是截取了一段歷史,然后虛構當事人的內心以及對話。虛實結合,和普通的傳記不同。”
“還有細節,顧陸豐富了很多主觀的細節,讓對角色的描寫更加的順暢。”董燕生說,“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半個月不到的時間,顧陸就能交上來這種文字。如果可以,我想看他更多的,關于瞬間的描寫。”
與此同時,董燕生提出另一個問題。文章的序言,和有關征服者的描寫,要不要刪改。
有貶低西班牙的舉動,關于這點還是要文化交流團的領隊陳教授決定。
“首先肯定不需要刪改,這樣的文章要是閹割太可惜了。”陳教授說,“依照我的了解,巴爾沃亞在西班牙并沒有什么人氣。相反,處決巴爾沃亞的皮薩羅有許多雕像。”
說個很好玩的,皮薩羅的出生地給其豎立雕像很正常。但在秘魯的中心廣場普拉扎馬約爾廣場也聳立著皮薩羅的雕像,就非常的地獄笑話了……
“如果我們這次文化交流足夠成功,顧陸筆下的不朽逃亡者,會重新讓西班牙人想起。”陳教授說。
哦?董燕生和陳教授也是老朋友了,他瞬間聽明白,“準備改動交流方針?”
此前的交流方針,一向是中西雙方歷史方面的交流。文學只是輔助被提到。
“調頭所需要的動力太大了。”陳教授說,“稍微給這次文學側重一點,《不朽的逃亡者》和《致費德里科》,《香蕉》也挺有新意。我們這次資源不錯,不好好安排就浪費了。”
也對,要詩歌有詩歌,要史詩有史詩,要小眾藝術有小眾藝術。
“那你工作量挺大的,需要各種的協調。我能幫就幫,適當減輕一點你的壓力。”董燕生很自然的說,“《不朽的逃亡者》就我來翻譯成西語吧。”
前一句讓陳教授頗為感動,這就是老友的含金量嗎!后一句,就讓陳教授拿起的暖水壺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