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也坐在井沿上,雙手托腮,神情專注,正仔細推理著自己掌握的所有信息。
他在見過周桃之之后,心里就覺得自己距離真相已經很近了,只不過目前的線索太過凌亂,他需要合乎邏輯地將其重新排列,并在趙密身上一一印證、對照。
天幕昏沉,荒野靜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的雙眸也愈發明亮。
書人瞧著他癡漢一般的表情,也不忍心打斷他的沉思,只耐心十足地等待了很久后,才見對方緩緩站起了身。
“應該是這樣……!”
任也頻頻點頭,自言自語間表情很是興奮。
“應該是怎么樣的?”書人忍不住問了一句。
任也緩緩扭頭看向他,聲音沙啞道:“毫無疑問,竊走我本源雙眼的人,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趙密。但若想做實他無恥竊賊的身份,就必須搞清楚他的動機以及行為邏輯,包括他的心理畫像,比如性格、行為特征等等……!”
書人眼神一亮,而后停頓道:“心理畫像?!這是一個好有意境的詞匯啊。”
任也沒有理會他的贊賞,只皺眉道:“這些年,不論虛妄村發生什么事兒,趙家發生什么事兒,趙密都雷打不動地讓我每晚去他家待一個時辰,從而偷偷窺探我的星核,感悟三千大道。這種近乎病態的堅持,就足以明,他是一個重度武癡的性格。白了,姓生活都可以沒有,但卻不能不修道。”
“是個狠人。”書人表示贊同。
“有了這個基本的性格畫像,那他的很多行為就很好解釋了。”任也一邊邁步走動,一邊輕聲敘述道:“好,現在讓我們回到我出棺的前一天晚上。趙密吃完飯,拉完屎,穿上攢勁的睡袍,背手站在木窗旁邊,任由夜風吹拂自己凌亂的發絲……!”
書人聽到這個描述,十分認可地點了點頭:“得很有細節,建議加一段趙密和夫人的飯后活動……!”
任也沒有理會這個老騷包,只沉浸地講述道:“他目光深邃地瞧著虛妄神墓的方向,心里越想越踏馬不甘心。為何不甘心?因為虛妄村強調‘達者為尊’,而我只是一個沉睡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幼野狗,完全沒有資格擁有那令無數人翹首以盼的神秘傳承,也就是本源雙眼。而他早都是屹立在了虛妄村的最高處,可以俯視眾生的至高強者……這種驚天傳承,理應是他的東西。”
“他越想越不平衡,越想越渴望擁有本源雙眼,而后便付出了行動。他偷偷闖入了虛妄神墓,逼得周桃之墮入不死殿,而后又殺了薛雀與李風沉,并最終如愿以償地開了我的棺槨,竊走了我的本源雙眼。”
“只不過,他本以為拿到了我的本源雙眼,就可以得到這種從神墓中流傳出來的絕世傳承,但卻不承想……我的傳承比較特殊,是‘一脈雙秘’的存在。”
任也得很穩,很細,頭頭是道。
書人聽到這里后,便費解地問道:“何為一脈雙秘啊?”
“這是我自創的詞兒,簡單來講,就是我身負的傳承,總共是有兩個詭秘之處的。一為雙眼,二為腹內星核,它們就像是兩把鑰匙,只有聚在一塊,才能打開完整的傳承之門。”任也皺眉道:“但最開始,趙密或許根本沒有意識到我腹內星核的重要性,只覺得本源雙眼才是真正的傳承秘藏,偷了它,就等于擁有了一切。”
“所以,他在竊取了我的本源雙眼后,就以為自己成功了,但卻沒想到,他拿到的只是一半的傳承隱秘,根本無法修煉,或是完全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