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敗了。
陷入了一片黑暗。
這一刻。
狹小的房間里,昏暗而陰冷。
側耳細聽,甚至能聽見外面呼呼的風聲。
屋子里冷的徹骨。
楊蔓努力的裹緊身上的被子,這手感明顯并非現代的棉被,而是布質的被子,里面填充的東西鼓鼓囊囊的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并不保暖,也不知道蓋了多少年,感覺又硬又冷。
不過此刻的她,倒也顧不得講究這些。
借著窗縫兒的一絲光亮,打量起自己此刻所處的情況。
這是一張老舊的架子床,身下硬的硌人。
顯然沒有鋪太厚的褥子。
床的四周掛著一圈兒幔子。
眼下太黑。
也瞧不清是個什么顏色和質地。
不過,想來應該不是什么值錢的料子。
此刻的她。
睡在架子床的最外面,里面有兩道均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顯然,這屋子里她并不是一個人住。
整個屋子里,飄著一股兒淡淡的餿味兒,還混合著木炭和草木灰的味道。
這淡淡的餿味兒,顯然是被褥的味道,以及屋子里連同自己在內的三個人頭發上的味道。
至于能聞出草木灰和木炭的味道,則是因為上輩子小時候和奶奶在農村生活,經常在灶臺上燒柴火的經驗。
很明顯,現在的她。
就像那些穿越小說里寫的那樣,死后穿越到了某個陌生人的身體里了。
楊蔓遲疑了一下。
抬手摸了摸那明顯不屬于自己的長及腰間的頭發。
閉上眼睛。
任由那極為陌生的記憶一股腦兒的涌入腦海。
楊蔓娘。
這是她如今的名字。
出生于開封,也就是如今的東京汴梁。
她的爹娘都是大宋底層的百姓,一家子靠著她爹給林家藥材行當賬房的的工作糊口。
她還有一個十一歲的弟弟楊世林,和一個九歲的妹妹楊盼娘。
而原身今年剛滿十四歲。
一年前的夏天,原身的父親跟著藥材行掌柜去山上收藥,結果遇上大雨爆發山洪,被水沖走,之后原身的母親聽到這個消息當場暈倒,之后便一病不起。
姐弟三人幾乎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積蓄,原身的娘還是一命嗚呼,在今年秋天去了。
只剩下姐弟三人相依為命。
汴梁城是大宋都城,寸土寸金。
原身的爹娘自然是買不起房子的,一直都住在御街附近,從店宅務那里賃來的公租房里。
一個月租金四百五十文。
這個價格,在寸土寸金的汴京城已經是極為便宜了。
只是,如今家里因為之前給原身母親看病,一貧如洗,家庭財政幾乎到了破產的邊緣,市中心的公租房自然也住不起了。
所以。
姐弟三人才覺得退了原來的公租房,租了偏遠一些的南熏門,在這邊兒靠近城墻的小魚仔兒巷子,私人兩間半逼仄的小屋。
小魚仔兒巷子得名很簡單,就是這一片兒臨近汴河,早些年的時候,到了春天漲水的時候,便會有很多小魚仔兒拍到岸上,許多人就靠賣這這種小魚仔兒魚為生,便索性取名小魚仔巷子。
這里的私人的房子,雖說破舊,而且地理位置有些偏僻,去城中心遠,也要比公租房貴的。
但可惜楊蔓娘家租的這屋子,是遠近聞名的兇宅,有個二流子前些年冬天被發現吊死在房梁上,死狀甚是恐怖,官府也一直沒查出來原因。
之后,便一直有人傳屋子里鬧鬼。
所以,房子的租金也以降再降,只要一個月一百五十文。
是公租房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