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內院。
“亞父,你感覺如何?”
剛滿十六歲的年輕皇帝,一臉擔心的望著靠在塌上,面色蒼白的楊卿臣。
作為先帝立下的幼子,他從六歲起便開始接受正統的帝王教育,心智比普通少年早熟的多,他很小就明白自己的處境,也明白自己作為先帝幼子,最終能在一群哥哥們的虎視眈眈下,順利登上皇位,是亞父受父皇托孤,在背后全力支持的結果,他心中對楊卿臣充滿了感激。
他也明白于暉和張齊二人,是皇兄他們故意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今日亞父當街殺人,并非對自己無禮,而是在震懾其他心懷異心之人。
“無妨。”
楊卿臣臉色慘白,擦了擦嘴角咳出的鮮血。
但連年的征戰,也在迅速的破壞著他的身體,尤其是一年前率軍進入西南夷的時候,被瘴氣侵染,他就開始斷斷續續的咳嗽。
如今又一路長途跋涉回京,他已經病的很重了,之前在城門口的立威,也只是強弩之末,提前用藥強撐罷了。
彌留之際,他吃力的將兵符和攝政王金印交還給年輕的皇帝。
最后一次,語重心長的道:
“臣走后,陛下......一定要,要.......親賢臣,遠小人。”
年輕的皇帝眼含熱淚。
“亞父。”
楊卿臣終究沒有辜負先帝的托孤,把一個強盛的大宋交到十六歲的少帝手里。
當日,在攝政王府溘然長逝,享年三十八歲。
他一生都沒有娶妻,無子無女。
他既是文臣,也是武將,他的所作所為,是一個臣子所能達到的巔峰。
文正,還是忠武。
少帝猶豫了很久,還是為他選了謚號忠武,為他的一生蓋棺定論。
很多年后,汴京的老人們說起當年攝政王出殯的那一日,還都記憶猶新。
那個秋風蕭瑟的清晨,白色的冥紙灑滿了汴京城的天空。
三軍縞素,將士慟哭。
西夏皇太后冷千夜風塵仆仆,從千里之外趕來。
以妻子的身份,扶靈而行。
她不顧世俗,破天荒的舉動,令天下人轟動。
“你的心意......變了嗎?”
“從沒有。”
“那你......還愿意做我的妻子嗎?”
十七郎,我愿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