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在衛覬的調度下,吉恩步兵正密密麻麻結成戈盾陣。
在吉恩中郎將衛覬看來,雙方僅不到五十步距離,縱然龍驤衛裝備精良,然僅五十步距離完全不夠重騎起沖,重騎兵強力沖陣的優勢反而成為了劣勢,騎兵沒了速度,那就是蛤蟆沒了腿兒,沒法蹦跶啦!
到時,只需要找準時機,戈鉤馬腿,待人落地后直接亂刀砍死,便算齊活兒!
但在尋常士卒眼中,事兒可不是這么個事兒,看著對面兒一躍而入,除了人和馬的眼睛外,發膚無一露出的龍驤鐵騎,他們多多少少有些未戰先怯之意。
這高人、大馬、精甲,且不說手中鐵槍可輕易穿透他們自己穿的這身兒輕甲,就是被沖過來的大馬輕撞一下,也是夠受得了。撞的好,掉層皮,撞的不好,也是掉層皮啊!
見己方陣勢已經列好,龍驤衛為首大將兩眼透出精光,輕提精鋼羽鎩,一聲“火起”。兩千龍驤衛騎卒同聲悶哼,除了第一排龍驤騎兵原地未動,其他所有騎兵同時將左手摸到左腰間懸掛的三枚小瓶,取出最右一枚打開,而后兩兩配合,涂在對方槍尖上后,兩枚槍尖兒相互輕輕一劃,精鐵槍頭瞬間起火,被火苗包裹,原來,瓶中之物乃特制火油是也。
為首大將熊臂高舉精鋼羽鎩,又復落下,一聲‘沖鋒’從他口中傳出,隨后,他率先勒馬垂鎩前沖,千馬千人心領神會,兩千龍驤騎兵寂靜無聲、同時而動,馬齊步、人齊姿,如一片紅云,向吉恩部列好的戈盾陣壓去。
正如衛覬預料,龍驤衛兩千騎卒騎行十步,行軍速度仍然不快。可突然,槍尖燃火的兵士將槍頭前探,輕輕貼到前方袍澤包裹鐵皮的馬臀之上,馬兒吃痛而不驚,可見此舉并未龍驤衛臨陣幻想,而是經過數次操練。
僅僅兩息,馬兒驟然提速,保持著整齊的陣型,如狂風卷巨浪般掩殺而來。
好一個銀槍跨白馬、電掣如流星!
此時的衛覬,則沒有心情去贊嘆或者欣賞,他被眼前這一幕驚得無言以對,連發號施令等職責所在之事,都被拋在了腦后。
原來,騎兵還可以這么玩啊!
龍驤衛火槍烈馬、風馳電掣,瞬間便撞在武次軍盾兵密密麻麻的大盾上,武次軍盾兵們無一例外,皆被撞得倒飛而去,骨折聲、慘叫聲、踩踏聲、喊殺聲,在這一瞬間此起彼伏。
穿插在吉恩部盾兵中的戈兵,連龍驤衛的馬腿都沒能見到,便被剛猛有力的騎軍踩踏而死。
偶有擦邊兒前來試圖鉤馬腿的吉恩戈兵,亦被馬術嫻熟的龍驤騎卒一槍一個,刺的倒飛數丈,落地成泥。
間中或有抵抗之兵,然以平白肉身之軀,哪里頂得過奔騰之勢已起的重騎鐵馬,龍驤所過之處,地上肉泥一片,有些士兵連刀都沒來得及拔出,便駕鶴西去了。
粘了火油的士兵駭遽失措,急忙撲火,點點火油雖不傷人,但更增亂象,龍驤衛長驅直入,氣貫長虹,衛覬精心布置的防線,竟在瞬間便告毀于一旦。
破了戈盾陣,龍驤騎軍立刻一分為四,在吉恩營中穿插游獵,收割人頭,他們仿若往常武次軍‘收春膘’一般悠閑自在,回想武次軍在遼西郡作威作福了十幾年,小輒殺人,大輒屠村,今日被龍驤衛殺了個落花流水,當真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