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恍然大悟。
從鄒茯苓口中,我也知道,寒羽白隼有一天生死敵,名曰赤羽金雕。
......
山中不計日,只隨月光息。大半月操練,我與寒羽白隼漸入佳境,漸漸有了默契,一日,我馭隼翱翔至陽樂城,瞧見一匹錦馬奔向長安城,我猜得到,凌叔他們,大限甫至了!
于是,我駕馭小隼,來到遼西大獄,透過小窗,我看到了憔悴不堪、意氣不在的凌叔。
白隼回村后,我躺在河邊,五味陳雜,總角時抱我的那雙大手,豆蔻時護我的那柄短刀,及笄時送我游歷的那匹快馬,一一浮現在我的眼前,而這些所系之人,全都是我那惡事做盡的凌霄叔叔,全都是疼我愛我的凌霄叔叔。
想到那倉腐寄頓、陳濁逼人的遼西大獄,我覺得,這恩情,我得報!
我尋到奶奶,說明來意,奶奶并未談準與不準,只說‘是非曲直,蟬兒自斷’。
我翻出家傳至寶,透雕龍鳳佩,以黃紙包裹,紙上寫小字一行,為‘賄賂官吏,伺機逃走,蟬’。凌叔讀到那行字后,眼圈一紅,向白隼輕輕點了點頭,我駕馭著白隼,悄然飛走。
作為江湖老油條,凌叔成功越獄在我的眼里是如此順理成章。當晚,我輕喚白隼為凌叔引路,我瞧見了凌叔虐殺張十三、斬殺土屋郡兵、勇斗蘇道云,見識到了《破甲二十三》中崩甲式無以匹敵的威力。
‘我’同寒羽白隼站在執牛橋欄桿之上,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的凌叔逐水漂流,心中一塊兒石頭算是落了地。
橋邊,一小緇流與一少女在橋邊嬉鬧,賣相十足。“我”正欲飛走,卻聽那小緇流以清朗之音說道,“放與不放,全在一念。施主,你放走惡蛟,乃是定數,他日小僧渡化惡蛟時,若你強行阻攔,便莫怪小僧不客氣啦!”
看著殺氣騰騰的小光頭,我趕忙用念想駕馭寒羽白隼逃開,一邊向林子深處飛,我一邊想:難道,我救錯了?
......
漢歷六月二十一,夏至,此日一場雨,一滴值千金。
前幾日,鄒茯苓邀我再游江湖,我喜好占星卜卦,也正想學一番本事回來重建乞靈幫,經得奶奶準允后,我便簡單收拾行囊,與鄒茯苓一路向西南而行,去尋那素有“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載”之稱的天機閣。
待我學成,必是天下大家,到那時,誰也不會小瞧我拉!
出林,我回望低矮連綿、霧氣繚繞的小山,那里有我此生最后的牽掛,臨行前,我為奶奶占卜一卦,卦符離上乾下,卦色下灰上紅,乃火天大有,長壽之相。我心里稍安,也算是為我不能盡孝膝前求了個拊循。
“走啦,早點學成,早點報酬,早點盡孝。”鄒茯苓猜到了我的心思,在一旁吆喝。
我輕輕點頭,隨之離去。
四時繼代序,萬物終回薄。
江湖是啥,倆字兒!恩,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