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嘟嘴問道,“那您還做將軍?還要做華興武備軍的將軍?您不怕凌源劉家和他背后有‘軍神’之稱的江州牧么?”
鄧將軍眉頭微皺,他似乎對這個問題沉思了很久,方才對我說道,“可是,大義尚在啊!”
聽完此話,俺不知該說些什么,也許,對于俺這種市井里摸爬滾打出來的孩子,生來便注定讀不懂大義和風骨吧。
俺喃喃道,“只有活著,才會擁有一切。”
鄧將軍摸著俺的腦袋,問道,“那你呢?既然怕死,為什么從軍?在市井里安穩一生,難道不好么?”
俺瞇起眼,豪氣說道,“俺要做大帥,領兵大帥!天下名將!”
鄧將軍用深邃的眼神看我俺,一眼便把俺的心思洞穿,他笑了笑,道,“說實話!”
俺忽然有些委屈,“有人欺負俺兄弟,俺要報仇!窮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啊!他們不該被那些大戶人家視若糞土。”
鄧將軍溫聲道,“我要做的,和你想做的一樣。”
“諾!”俺心中激動,從懷里掏出私藏的雞腿,遞給鄧將軍,“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
鄧將軍哈哈大笑,結果雞腿,狠狠咬了一口,隨后遞到俺的面前,道,“愿你一生深情厚義!”
俺憨憨的接了過來,“愿將軍永遠沒有慷慨赴義的那天。”
夕陽西下,我看著將軍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矮壯的影子,對未來充滿憧憬。
青年與老年的交接,終會在每一個日出日落的輪回中悄然完成。
而俺,終有一日會接過將軍的旗幟,繼續慷慨赴義。
那日黃昏暢聊后,隔三差五,鄧將軍便會來此同俺聊上一會兒,從最開始的談天說地,到兵法戰策,到最后的軍營秘密,三四個月,鄧將軍不再像俺的將軍,更像個兄長,讓俺從見識、本事、認識上,受益良多。
俺自以為,俺已經是鄧將軍的人啦。
日子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在一個秋蟬低語的午后,俺前往豬圈抓豬,那死肥子竟將俺頂了出去,俺一惱,又沖進豬圈,雙手連出六拳,那只肥豬當場昏死。
俺緩了口氣,低頭看了看雙手,六拳就能打昏一頭肥豬,俺想,俺應該入了驅鳥境界了吧。
當天晚上,俺估摸著日子,將軍又該找俺閑聊了。正巧今日殺豬,俺悄悄為將軍留了一塊醬好了的豬頭肉,窩在伙房柴火垛上,安靜地等待著將軍到來。
果然,夜巡而來的鄧將軍,走進了俺的伙房,不過,他面色沉如死水,看來他的心情有些糟糕啊。
我趕忙端出溫熱的豬頭肉,躡手躡腳的放在了將軍身前。
鄧將軍慢慢啃著豬頭肉,問俺,“小子,你覺得,劉駿生劉中郎怎么樣?”
俺愣住了,從結實鄧將軍以來,俺們倆人從來沒有談到過這件事,今日將軍突然問我,到讓俺不知所措了,俺頭腦一片空白,“這,這,俺也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