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報應這東西,不分尊卑,做錯了事,真的會遭天譴,而且是現世報!
想到這里,劉彥不自覺哈哈一笑有兩個兒子,你劉彥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正當劉彥從歡愉舒暢漸漸到悲傷憯懔之際,當值的小常侍赭紅躲在門外,惟妙惟肖地學了一聲鶯啼,巧妙喚回了劉彥的思緒。
劉彥揉了揉鼻子,哈哈一笑道,“你這小子,下次能不能換個鳳凰來擾我?”
赭紅從門后鉆出,俯身謙卑,可憐兮兮地說道,“陛下威武神明,比肩周之三圣,功成業廣,葳蕤長垂,引得天心圣眷,哪里輪得到小的如跳梁小丑般在此胡言亂語呢!”
劉彥噗嗤一笑,“呸,憑你這張嘴,將來若讓你出使西域,也能如魚得水。”
小赭紅從話里聽出劉彥有意提拔自己,忽然感激,大聲地道,“若奴才有朝一日能夠作為漢朝使臣,定效仿班超、張騫,做國之棟梁,不辱使命。”
劉彥輕輕踢了赭紅一腳,笑道,“等你長大了,自有你報效國家的機會。你在外面裝設弄鬼的,有什么事啊?”
小赭紅猶豫地道,“這。”
劉彥漫不經心地道,“有話快說,有屁憋著,沒事兒滾蛋,朕今日要早點歇息,翌日開工!”
“陛下圣明,鳳凰來啦!皇后于宮外求見,想進獻些堅果,聊表無日不萌的云樹之思。您看?”赭紅將頭埋得更低,低到劉彥看不清他的表情。
聽到‘皇后’二字,甘泉居的空氣,霎時冷了起來。
劉彥沉默片刻,繞過仍跪在地的小赭紅,跨過門檻,看著兩側帶甲衛士和點點火光,沉默不語。剛剛被帶出的傷感和嘆息,又被拉扯了回去,想起十二年前那個血染的夜,又想起這幾年披艱掃穢、負詬忍尤,劉彥心中竟開始波濤洶涌,漸而雷嗔電怒,左右小拇指緩緩向口中挪去,那是他大開殺戒前的習慣。
十二年前,釀成京畿大亂的始作俑者,正是劉彥的結發妻子,在外面請求覲見的皇后啊!
光照不到的地方,開始細細碎碎,甘泉居的房梁上,幾道人影出現在赭紅偷瞄的視線里。
刀劍出鞘的聲音,自己人頭落地的聲音,已經開始在劉彥的耳邊回蕩。
小赭紅以為劉彥怒氣上涌要殺自己,大驚失色,衣衫與額頭瞬間浸透冷汗,宮里的常侍和侍女,誰不知道這一皇一后的陳年往事,紛紛對此噤若寒暄!若不是當年皇后救母恩情,機敏如己又怎敢屢犯龍顏?
上次送衣服是第一次,今日,這已經是自己在陛下面前第二次提起皇后,看來,陛下對自己的耐心,盡了!自己的小命,也盡了!
那根手指終是沒有塞到嘴里,隱在暗處的長水衛終是沒有揮出刀。
“宣!”劉彥冷清地吐出一個字,轉身回到居內,端莊地坐在殿上。
小赭紅屁滾尿流地跑了出去,再沒有了平日里的半點機警,他發誓以后‘皇后’兩個字若是再從自己口中傳出,便咬斷了這沒用的、該死的舌頭。
不一會兒,李鳳蛟這位母儀天下的皇后出現在宣室殿前,只見她目波澄鮮、眉嫵連卷、朱口皓齒、修耳懸鼻、輔靨頤額,當真有母儀天下之姿。
此刻,他正一身輕裝,邁著纖纖細步,向甘泉居款款走來,距離再一次見他的夫君,這位顏世無雙的女子,已經等了足足八個月。
劉彥坐在案上,一雙大眼出神,直到一襲斑斕錦繡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才回過神來,目視李鳳蛟,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聲如古井,輕聲道,“許久未見,皇后還真是翠羅婉秀、容顏不老。而朕可是已經半頭白發,看來,這些年,皇后的日子,很滋潤呢。”
對皇后李鳳蛟,劉彥仍然沉浸在當年之事的痛恨之中,開口便滿是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