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行禮,各位國老,恰此新年之際,打擾闔家團聚,召五位前來商討國事,見諒!見諒啊!”
閨闥已定,劉彥神清氣爽,對著五人瀟灑地還禮,滿面春風。
儒衫寬袍、江湖脾氣的沈瓊,沖著劉彥打了個哈哈,笑道,“扶翼大運,勤勞王家,乃我等本分,陛下難不成覺得我等這幾把老骨頭沒用了?”
“哈哈!二師父,瞧您說的,帝國若沒有了你們幾位,真不知要亂成什么樣子。外面冷,來來來,快,走,咱們進屋敘話。”說罷,劉彥主動扶住沈瓊的右肘,又對其余四位老臣示意了一眼,幾人同入室內。
宣室殿西側室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大有玄機。
沈瓊出自武當山,當年劉彥建造宣室殿時,為了保護劉彥安全,沈瓊特意知會其在武當山隱居的兩位師弟趕赴長安,此二人精通天罡三十六法中五行大遁和六甲奇門,三人合力,參以天機、以無生有、布以大陣,終成漫天星辰,以為宣室殿西側室基礎,沈瓊豪言,有此屋在,通玄境界以下之人,無人可傷天子。
所以,劉彥十分重視宣室殿西側室,此屋非心腹重臣而不可入。
來的五人,有第一個進的,也有第一次進的,進去過的輕車熟路,第一次進的也沒有惶恐不安,可不管第幾次進,進入西側室的第一眼,都會被隨時間而走的星辰和天空中精密準確的大漢疆土所震撼。
劉彥從不讓人在西側室起火,今日為了周全五人身體,他特意命人擺上了桌子并溫好了茶,在地上鋪了厚厚兩層兔毛毯,將地龍燒得滾燙,屋內熱氣繚繞,五老坐于星辰之下,俯瞰山川河流,頗有大雪歸臥晚、畫船聽雨眠的玄奇意境。
“今日請諸老前來,并非商討世族或是帝國人事之事。”寒暄過后,劉彥直插主題,輕描淡寫地道,“父親曾對朕講,‘堯取人以狀,舜取人以色,文王取人以度,而今人必取人以制’。”
五人都是飽經宦海浮沉的公卿,劉彥此話一出,雖然還未談及正題,卻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今日,天子恐怕要在選人用人上做些文章呀。
看著幾人不動聲色,劉彥心中輕笑幾個老狐貍,非得讓朕點破不成。
“當年武皇帝為強化集權,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雖然皇權見威,卻桎梏思維、滯塞發展,罷黜百家這件事,今日看來,其弊大于利也。”劉彥抿了一口茶,淡然道,“大丈夫恬然無思,澹然無慮,以天為蓋,以地為輿,四時為馬,陰陽為御,乘云陵霄,與造化者俱。若真乃天子,必應天下歸心,既然此治國大政已經不合國情,咱們是不是?嘿嘿,作些修改呢?”
話不說透,卻已明了,眼前這位天子,欲繼禹、湯、文、武之志,復兩漢盛時,開亙古未有之基業,這種時不我待的心情,從字里行間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
而他今日真正的目的,正是打算與幾位大臣商討革新立廢儒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