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漢歷343年,癸卯兔年的年關,想必已經過去。
寒去暖來,青草的氣息,想必已經漫山遍野。
可我的鼻腔里,此刻滿是藥草的味道,迷迷糊糊之間,受不住大哥劉懿和兄弟們在耳畔的呼喊,悠悠轉醒,剛剛想要說話,卻感腹下一陣絞痛,又暈了過去。
昏迷之中,舊事入夢,我又重回當年!
我叫王三寶,除了大哥劉懿,我是整個華興郡官場最年輕的那個。
所以,雖然我出身寒門,但我從小就受萬眾矚目,家人更是對我飽含期待,期待我褪去一身貧寒,博得不世榮華。
這件事兒著實給我造成了很大困擾,我的本意也并非如此,哎,以后再說吧。
在我這兒,大哥是妥妥的文曲星下凡,再不濟也是個蘇秦張儀轉世。
雖然我博聞強記、強詞善辯、文章貫世、智比張良,可是吧,與大哥這顆文曲星比,還是差了那么一點點意思。
我之所以能以弱冠登朝,一路官運亨通,全憑一點兒運氣。
同大哥在一起,總有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覺。
可爹娘總教育我‘知足常樂’,所以,兄弟之間,便不提誰比誰強了。
畢竟,一聲兄弟深似海,不是么?
我作為主一郡教育的學經師,外人看著位高權重,實則兩袖清風,是個妥妥的清水衙門!
華興郡教育經費被郡少府把控,公立學堂先生的任免由門下議曹拿捏,就連出行巡視巡查,應大人也僅是給我配了一頭瘸了腿的灰驢,還冠冕堂皇的說什么‘馬太高,少年好騎不好下,騎驢更接地氣兒’。
哼!很明顯不把我王三寶當頭蒜!
不過,這樣挺好,我每天悠哉悠哉,騎著我心愛的小毛驢,走街竄巷、上山下鄉,聽書、聽人、聽事,傳學、傳經、傳法,只要我不拿出官印,沒人會覺得我是個郡官兒,只當我是誰家的小公子出來游歷江湖。
閑云野鶴,人間之事與我無關,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是真正的我。
說到江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江湖,每個人的江湖都很不同,和大哥嘴上的‘隱居’不一樣,我是真的想隱居市井,不理凡塵世事。
我自知不是大才,沒有大先生和應郡守那般的濟世之能。
也沒有大哥和李二牛那樣的鴻鵠之志。
更沒有應成那小子的武學天資和殷實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