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將軍言重啦!這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無妨,無妨,年輕人血氣方剛,遇事自然沖動了些。況且,您是將軍,是天,我只是一介草民,是草,一根枯草,又怎敢怪罪老天呢?「
黃殖陰陽怪氣,一番輕描淡寫,把過錯全都推給了劉懿一方。
劉懿對這種言語口舌之利見怪不怪,也沒有多做計較,可當他端起茶杯,眼看著手中粗糙的瓷杯,心中鄙夷之心大起黃家富甲一方,日常竟用如此簡陋的茶具?哼哼,這可不是勤儉持家,這可是欲蓋彌彰啊!
而后,劉懿瞪著靈銳的大眼看著黃殖,輕聲道,「黃家主日常生活倒是簡樸,值得我輩學習!」
黃殖與劉懿對視,絲毫不輸氣勢,笑道,「萬貫家財一錢起,日子總要精打細算,才能紅紅火火嘛
!而且,好鋼要用在刀刃兒上,好錢要用在頂勁兒處,什么茶具啊、家具啊,這些都屬于身外之物,自然能省則省,能用就用。畢竟,我黃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嘛,嘿嘿!」
黃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雖然不養家兵、不設私田,但他依靠精明的經營,在豐毅縣乃至華興郡可謂是巧取豪奪,讓無數家庭丟盡了財產,最后家破人亡。
可以說,他黃殖兜里的每一分錢,都是由百姓的血與汗鑄成。
聽聞此話,劉懿玩弄著手中茶杯,沉默不語。
自小飽受人間冷暖的郭遺枝,此時在一旁冷嘲熱諷,道,「呵呵!所以,黃家主把心思都算計到平頭百姓的身上了?」
黃殖一臉無辜,立刻還以顏色,無辜地道,「哎呀呀。這位小兄弟何出此言呢?我黃家一無私兵、二無官爵,哪里來的本事去算計百姓呢?」
「天下之事,皆壞于私與欲;世間之人,常毀于貪與yin。這個道理,黃老家主難道不懂?」郭遺枝鼻口出氣,冷哼一聲,接續道,「如黃家主一般盤剝百姓,就不怕生個孩子沒兒么?」
黃殖好脾氣,聽到郭遺枝如此惡毒的詛咒,居然沒有生氣,他指著郭遺枝,轉頭對一名仆人笑著稱贊道,「看看!看看!劉將軍身邊的少年,果然個個人中龍鳳,不得了啊!」
郭遺枝正要繼續用言語刺激,卻被劉懿輕輕伸手止住。
「可是啊,小友此話若對我說,可就有些誅心嘍。」
黃殖見狀,一臉委屈地道,「試問沒有私欲,為何有‘家天下這個詞?沒有貪yin,怎會食鐵甲魚?況且,我黃家人憑本事掙錢,總不會因為賺的錢多了些,就遭人嫉妒了吧?」
有人曾說千萬不要在蒼蠅面前,說屎的壞話;也不要在狗的面前,說骨頭不好。因為,你講的話,違背了他們的觀點,他們會立即譴責你,甚至攻擊你。
郭遺枝于黃殖來說,便是那個說‘骨頭不好的人,這樣的人,肯定會被黃殖百般打壓的。
「這一路上,百姓對你黃殖怨聲載道。若不是你強行撕毀契約,要求百姓退租,鬧得全縣不得安寧,我等又怎會來此?還在這里大言不慚地夸贊自己?」郭遺枝終是開了口,開始點題,道,「合同一成,莫論盈虧,皆當履行到底,你這家伙倒好,見買賣虧本,居然打算賴賬!置我大漢律例于何處啊?」
李二牛煽風點火,「呵呵!如此不遵律法之人,當車裂。」
這一下,黃殖恍然大悟,他對劉懿一眾的來意,已經十分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