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星澤沒有與我多做寒暄,他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下。
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我剛剛坐到他的對面,他便開口道,「今天,我好好和你聊聊天下大勢,你要認真聽,或許,以后便不會有人對你講這些大道理啦。」
我嘴唇不斷顫動,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極其深沉的點了點頭。
蔣星澤看向窗外,目光中透露著睿智,「夢里夢外,我反復推演,近年來,劉彥暗中在南扶持曲州老牌八大世族,在北安置玄甲軍、成立平田軍,在德詔郡西面屯駐大軍以防我等侵擾京畿,在東面安排了趙于海這么一個強敵,皇帝老兒對我四面夾攻之勢已成,當年我為江兄謀劃的天地人三策,天策做曲州王,地策做曲州王,而今結果和過程怕是都不作數了。」
說到這里,他語重心長地看著我,「兄弟,你我本就不占大義,若不能盡快吃下趙家,打通渤海水路,恐怕我等會死無葬身之地啊!」
我強定心神,問向蔣星澤,「大丈夫當建功名于世,當年
你我約定進位曲州王,難道錯了嘛?」
蔣星澤笑著搖了搖頭,「小時候人家打我,你聽到后,也不管是誰的對錯,你都要替我打回去的。當年如是,今日亦如是,你想做曲州王,我自當全力助你,即使對方是天子,那又何妨?」
我心中動容,一時間竟說不上話來。
倒是蔣星澤咧嘴一笑,「趁我還清醒,有些事需要為兄弟謀劃一二,兄弟可還愿聽?」
我努了努嘴,輕聲道,「哪次沒聽你的?」
「好!」蔣星澤情緒波動略微大了些,說完這話,居然喘息了好一陣,才說,「傳,傳千石以上官員,速來太昊殿議事。」
我轉頭冷聲對侍衛下令,「還不快去辦?難道要我親自去么?」
侍衛正要領命而去,忽然被我叫住,「叫他們都來此處,不必去太昊殿,我兄弟不方便行動。」
對于此等小節,蔣星澤并未在意,那家伙頓了頓,說道,「兄弟,當此之際若想取勝,只能借助曲州之外的強援,而這強援,我為兄弟謀了兩個,一是遠在鋒州的蠶桑門,二是實力頗為強大的臨淄郡勒翎段家,有此兩家幫助,遠交近攻、合縱橫連之下,趙家會迅速瓦解,屆時,兄弟你統領四軍,便可上表朝廷,求個曲州王。再不濟,再不濟也能保證江家偏安。咳咳!」
一口氣說完這些,蔣星澤氣力不濟,我趕忙匯聚心念為其順氣,待他稍好,又對我說,「爭取段家支持,可按原定計劃,以工學從事謝巍為主,另派一名高手坐鎮,輕音閣從旁輔助,許以重利,叫其勾連臨淄大小世族,走水路攻擊趙家后方。如此一戰,趙家定會撤出方谷郡,要么北上,要么南下,我軍向東奪取了港口,便為日后稱王不成走水路出走留下了后路啊!」
我默默為其順氣,不作聲響。
蔣星澤定了定神,又對我說,「至于鋒州的蠶桑門,兄弟不必擔心,傷勢見好后,我自會為兄弟赴一趟鋒州。」
「不妥!」我聽后,心中大急,忙到,「我是不會讓你孤身犯險的!與我共治曲州者,必為蔣兄。你若有事,我這丞相大位,該留給誰呢?」
「兄弟,聽我說!」蔣星澤面色煞白,胸前浮動更甚,「農家蠶桑門子弟遍天下,有了農家的支持,德詔、方谷、臨淄三郡和太昊城的民心,會大大安定。而且,方谷郡收入囊中后,兄將南下收服簡古、邯鄲、許昌、淮南、淮安五郡,屆時兵力不濟,農家子弟便可充入軍中供兄弟驅策。禮不達則事不明,此制度大事,降服農家五老,僅靠一名使臣是不夠的,必須我親去,才能達禮。放心吧兄弟,燕子不進愁門,耗子不鉆空倉,蠶桑門一行,我有十足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