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權生目光悠遠,“反而言之,縱然你待百姓以誠,他朝江鋒裹挾大軍而來,你平田軍全軍戰死,華興郡百姓重新回到生靈涂炭之中,你又該如何自處之呢?”
“兒受教!”劉懿心悅誠服,但他并不打算就此結束談話,眼珠一轉,開口又說道,“父親,有個問題,孩兒不知當問不當問?”
劉權生柔聲道,“你想問的,便當問。”
劉懿終于說出縈繞在心頭上久久不去的疑問,緩緩道,“當日,父親與義父在望南樓小四樓要兒出任五郡平田令,并不只是皇恩浩蕩和父親一心想隱居幕后這么簡單吧?”
劉權生憑空又抓來一葉枯葉,兩指捏住手中樹葉的葉莖,輕輕一擰,那樹葉旋轉著飛天而去,不知所蹤,劉權生悠悠然然,感慨道,“希望你繼為父意志,一飛沖天吧!”
“當日劉家覆滅后,父親若隨寒李赴京出任光祿少卿,來日定官運亨通,又何來望子成龍一說呢?”劉懿的語氣,逐漸咄咄逼人起來,“父親,你對你兒子,居然也說謊,哼!”
劉權生問道,“這件事情,你從哪聽到的?”
劉懿嘿嘿壞笑道,“前些日子,兒灌醉了夏老大。父親知道夏老大在醉酒后一向口無遮攔的!”
“哈哈!這個夏晴,境界沒了,酒量也沒了!耍起酒瘋來口無遮攔。沒錯,當前墨家巨子寒李的確奉詔召我回京,可為父心戀故土,況且親手葬送了自己的家族并不是一件光彩事,到朝中也沒有什么立身之本,為父便一口拒絕了。”劉權生說完這話,便不再言語。
劉懿總覺得這不是最佳答案,卻也不再糾結,反而問道,“父親,您很少與我講起娘的事情,既然兒已長大,今日在娘的墓前,可否與兒說說?”
劉權生平放的雙手忽然攥在一起,旋即立刻恢復平放,雙手籠袖,笑意淺淡道,“陳年往事,為父也記不得了,只記得有這么個人。”
這一細節,讓素來嚴謹細致的劉懿,抓了個正著。
“世上竟有如此糊涂之人?連同自己知心戀人的往事都會一并忘記?我不信!”劉懿埋怨過后,自知失言,遂歉然道,“孩兒失言,父親莫怪啊。”
劉權生笑著搖了搖頭,并沒有責怪劉懿。
“忽有故人心上過,回首山河已是冬,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這首詩感情真摯,讀起來讓人悲從中來,劉懿不忍繼續揭父親的傷疤,變低下頭去,不再追問娘親之事。
劉權生想起十幾年前的京畿血戰,心懷感念,低頭悲吟一句小詩,忽然起身,向南了望,語調無比清朗,“故人身畔新人臥,山河冬雪獨自坐。何來相思絆心魄,此生白頭不復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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