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龍圖油然道“紅花會自于、陳兩代總舵主數十年經營,積累下來的實力確是非同小可。我知道你早就對這一股力量垂涎三尺,有心將其收服融入天地會中,甚至令你那麒麟堂的幾個參謀智囊推演了不少計劃預案。如今對方自己送上門來,你哪有放過的道理如今你既已出山,做老子的便給你一個機會,由得你卻放手作為罷”
胡壚大喜,急忙拱手道“爹您放心,孩兒必然不負厚望”
父子二人于燈下密談良久,定下關涉“天地會”未來發展的幾項要務后,胡壚便到另一間房內見過了這一世的母親王氏。
王氏并非“天地會”成員,甚至不是武林中人,當初只是澄海本地一戶小商賈人家的女兒,后來不知怎地與隱藏身份以酒坊老板面目示人的胡龍圖瞧對了眼進而喜結良緣。
等到成婚之后,王氏自然也漸漸知道丈夫操持的實是殺頭買賣,但秉性柔順的她也只是擔心而并無絲毫怨恨后悔,仍是本本分分相夫教子。
夫妻兩個成婚多年,當真稱得上舉案齊眉、伉儷情深。若說王氏有唯一的一樁不如意處,便是當年胡龍圖將兒子送到北邙山呂四娘門下,使得母子二人這幾年來難得相見幾次。
看到已有近兩年未見的兒子忽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王氏不免又驚又喜,拉著兒子絮絮叨叨地問寒問暖,總算是眼見得如今的胡壚仍是白白胖胖,不似在外面吃了苦的樣子,她才將一顆始終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耳中聽著母親說著些微不足道的家長里短,胡壚卻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意思,一一詳細回應了各種諸如衣服薄厚、吃飯多少等瑣碎問題。
母子二人這一番暢談一直持續到天將破曉時分,看著徹夜未眠的母親仍是精神奕奕,似乎能一直說個幾天幾夜,胡壚略一躊躇,終于還是開口道“娘,時候已經不早”
正滔滔不絕的王氏戛然而止,一直喜笑顏開的臉上也顯出幾分黯然之色。她早聽丈夫說了兒子不便在家中長留,但心想著哪怕能多留一刻也總是好的。只是不管她如何拖延,兒子終究還是要走的。
見到母親難過,胡壚靈機一動,先默默地對身在遠方的程靈素說一聲“抱歉”,隨即拿出一招安慰母親的“殺手锏”來,賠著笑臉道“娘,我此次出門算是公私兩便,除了處理會中的一些事務外,也是約了方才與您說過的那位程姑娘在京城相見。如果一切順利,說不定下一次便能帶她一起來見您了”
果然,聽得這一番話,王氏霎時便忘了與兒子匆匆一會即須分別的傷感,雙目放著光問道“聽你所言,那位程姑娘卻是個蕙質蘭心的好女子。你既如此說了,那便定要將她娶回家來。如果她能為你胡家生下一兒半女,以后任憑你父子在外面如何翻天覆地,娘也懶得管了。”
胡壚見母親敲釘轉角,將自己用來搪塞敷衍的一個借口釘死落實,心中不由連連叫苦,但臉上仍做出一副信心十足的篤定神態,拍著胸脯向母親再三做了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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