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對方報出早已淡出武林多年的姓名時,胡壚卻是不假思索地拊掌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韋陀雙鶴之一的劉前輩。前輩昔年俠名播于三湘,后來更重義氣而輕名利,主動將韋陀門掌門之位拱手讓于令師弟,晚輩雖然孤陋寡聞,對前輩卻要誠心實意地道一聲久仰”
聽對方隨口道出自己來歷,劉鶴真不僅未因之欣喜,反而在心中生出幾分警惕之意。
他早年確曾于師弟萬鶴聲闖下“韋陀雙鶴”的名號,但在三十歲左右便選擇退隱江湖,后來隱姓埋名直至如今。休說對方年紀輕輕,即使武林中的老一輩,也早該淡忘了他這一號人物。何況當初他辭讓掌門一事,便是在“韋陀門”內部也少有人知,外人更該無從知曉。
胡壚眉眼通透,只看對方神色微變,便已猜到他心思,遂將聲音壓低到只有對面的劉鶴真即其妻子可以聽到的程度,念道“明復清反,母地父天。”
劉鶴真夫婦稍愣了一下后同時神色微變,其中劉鶴真旋即又露出恍然之色。
聽胡壚將“天地會”切口顛倒念出亮明身份,他當時便想到以“天地會”勢力之大、耳目之廣,能知道自己當初的一些事情實在不足為奇。
“哈難得小道長竟還記得老夫這點虛名,實令老夫面上生光。”劉鶴真年老成精,瞬間便恢復了神色,笑呵呵地道,“今日酒興已足,小道長若是有暇,咱們到外面另覓清凈處攀一攀交情如何”
胡壚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招呼在樓梯口的掌柜一聲,搶先結算了酒錢,然后才向著劉鶴真笑道“固吾愿也,不敢請爾”
劉鶴真也不與他客氣禮讓,只哈哈一笑,便攜了妻子徑直下樓。
胡壚緊隨其后,跟著他出酒樓后,牽了馬往北走出衡陽縣城,一直走到郊外一處不見人煙的荒僻樹林。
前面的劉鶴真陡然止步旋身,舉右拳向胡壚劈面便打。
胡壚身兼數家之長,眼界見識廣博無比,當時便認出對方用的正是“韋陀門”嫡傳“六合拳”中的一式“三環套月”,不僅是拳招精妙,隱含十三種變化,更兼在握拳之時,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指參差不齊,形成三片棱角,暗藏了擊打穴道的深奧武學,實是厲害無比。
他心思轉得極快,霎時便已猜到對方突然出手的用意,當時松開手里的韁繩,用出父親胡龍圖所傳的一路最純正不過的南少林絕技“先天羅漢拳”接架相還。
兩人都是將拳勁含而不吐,只以拳招變化相斗。彼此一沾即走,變招奇快,霎時間已交手二十余招。
“且住”劉鶴真陡然輕喝一聲,收招撤步,沉聲問道,“不知小道長與天地會胡總舵主有何淵源”
胡壚微笑答道“子不言父,貧道正是他老人家不肖之子。”
劉鶴真大喜,拱手施禮道“果然是少舵主當面老夫當年有幸蒙總舵主賜見一面,方才聽少舵主報出姓名時,便感覺少舵主相貌與總舵主依稀相似,故此冒昧以武功試探。得罪之處,尚請少舵主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