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江湖歲月摧,少年子弟易白頭。
不知不覺已到了弘治十八年的春天,距離百曉生重擬“兵器譜”已過去整整五年。
五年來,江湖仍沒有如百曉生的初衷般,因為一部排定了名次的“兵器譜”而風平浪靜。
相反,挑戰“兵器譜”上的強者,成為越來越多初入江湖的新丁們最喜歡走的一條揚名立萬的捷徑。
而那些“兵器譜”上的成名高手,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以及由之而來的地位、財富、權力、美色也絕不吝用盡所有手段,毀掉這些試圖動搖自己名聲進而剝奪自己所擁有一切的后生晚輩。
挑戰與迎戰,廝殺與陰謀,一步天堂,一步地獄,如此種種幾乎沒有一日不在江湖中的上演。
這一天,漫天風沙的西北道上,有三匹快馬在杳無人煙的荒涼古道上疾馳。
那三匹馬是一色遍體火炭般紅,背高腿長,奔行如風,顯然都是難得一見的良種神驥。
馬上的騎士二男一女,都是內著勁裝,外罩大氅,分呈青、白、紅三色,頭上各自帶了一頂兼具防日曬與風沙功能的垂紗斗笠,看不出面貌如何。只是從體態判斷,年歲都該不大。
眼見得日近正午,前面路旁又恰好出現一個供來往客人休憩的簡陋涼亭,那紅衣少女遂在馬上揚聲道“此處離秦州還有小半日路程,咱們去那涼亭內略作休息罷”
在左側并轡而行的白衣少年笑道“小師妹說要休息,那定是要休息的,若是累壞了你,只怕有人要心疼咯”
紅衣少女輕啐了一聲,嗔道“二師兄再胡說八道,當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白衣少年聲音中透出做作十足的詫異語氣“這怎是胡說八道難道累壞了你,孫老爺子不會心疼小師妹你不是以為我在說別人罷”
“你”紅衣少女這才知道被他戲弄,又羞又氣卻又無可奈何。
另一邊的青衣少年終于開口,語調清冷平靜“你不說話,沒人將你當做啞巴。”
白衣少年卻能從這似乎不含一絲情緒波動的話語中清晰辨別出幾分羞惱,知道再說下去這總是能動手便不動口的家伙怕是要發飆,當即老老實實地閉了嘴。
三匹快馬倏忽便到了那涼亭邊上,三人同時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將三匹馬拴在亭邊樹立的幾根木樁上,各自摘下鞍側的包裹,白衣少年還摘下一桿足有丈二長短,外裹綾套看不出是槍是刀的長兵器。
他們移步到了亭內,先將頭上的斗笠摘下,露出三張洋溢著青春朝氣的俊美面龐,卻正是朱厚照、阿飛和孫小紅。
如今這三個小家伙都到了十五六歲年紀,因為修習了上乘武功,阿飛和朱厚照固是身形頎長挺拔不遜成年男子,孫小紅也出落得亭亭玉立,體態婀娜。
涼亭內并無桌凳,四周的圍欄便成了座位。
三人各自坐定之后,孫小紅從包袱中取出自己用了一番心思制作,雖然賣相較丑,味道卻已經過關的糕點,笑吟吟地送到阿飛面前,卻全不理會一旁的朱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