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輕武將忽地說道:“陸干辦,你懂兵事又敢廝殺,何不加入咱們廣陵軍?織經司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在那個衙門待久了人會變得——”
話沒說完就被段作章直接打斷:“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在織經司不一樣是為朝廷辦事?如果沒有織經司的竭力相助,今日我們能守得這么穩當?”
年輕武將訥訥,朝陸沉遞去一個歉意的眼神。
陸沉微笑以對,表示自己不介意。
他加入織經司并不完全是意外,雖然他不會接受蘇云青讓他去北燕長期潛伏的建議,但那塊代表干辦身份的玉牌卻非被迫領受。
于他而言這不是賣身契,而是一個身份的跳板,雖說這肯定存在一定的風險,但陸沉認為值得一試,畢竟一介商賈之子又無功名傍身,在這種世道里委實不太安全。
段作章自然不會糾結此事,岔開話題道:“敵軍雖已敗退,但謀奪廣陵之心不會斷絕,局勢仍然不容樂觀。”
有些事無法公之于眾,可他不能欺瞞廳中這些將官。
蕭望之那封簡單至極的軍令已經說明一件事,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內,廣陵城只能依靠自己。
淮州六軍的重心依然在北線戰場,而指揮使齊泰統領的廣陵軍主力又被阻隔在西南角上,眼下他最重要的職責還是保存有生力量。
敵軍今天應該不會再發起強攻,然而明天呢?后天呢?
景朝老卒的實力毋庸置疑,敵軍主帥既然能擔當重任也不會是廢物,肯定有法子重新鼓舞士氣。
如今沒有那種直接擊潰敵人士氣的火瓶,普通的守城器械又無法讓敵人喪失斗志,注定接下來的戰事會更加慘烈。
廳中的氣氛變得十分凝重,與外面的歡欣鼓舞截然不同。
“將軍,下官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陸沉平靜的聲音打破沉寂。
段作章頷首道:“你說。”
在眾人的注視中,陸沉不疾不徐地說道:“敵軍適逢挫敗,主帥今夜肯定需要安撫軍心,但是這件事沒那么容易。下官認為今夜會是他們較為心神不寧的時候,如果可以再放一把火,應該可以起到火上澆油的效果。”
段作章神情微變,一眾年輕武將先后領悟陸沉話中的意思,目光中不禁多了幾分訝異。
這個年輕人好大的膽子!
段作章壓住心中的激動,緩緩道:“你是說……襲營?”
陸沉毫不猶豫,決然道:“是,子夜襲營,放火殺人。敵軍必然大亂,甚至有可能出現營嘯之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