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番話得到眾將的一致贊同,就連平時最魯莽的安平軍都指揮使徐桂都點頭說道:“老范言之有理,景軍騎兵最擅長尋找機會,尤其是咱們的防線往北前推,剛好處在江北平原上,最適合騎兵迂回奔襲。”
只不過他們心里此刻有個疑問,從大都督的話鋒來看,難道他認定景軍這次南下會將靖州當做主攻方向?
厲天潤沒有過多解釋,只望著沙盤說道:“霍真,你回去之后帶領陽翟軍往東北方向移動,駐扎在莒縣城內,與旬陽城內的淮州旬陽軍互為犄角之勢,防止敵軍從東線薄弱處突破。”
霍真凜然道:“末將領命!”
厲天潤又道:“張展。”
“末將在!”
“你領河陽軍前出慶和縣,在廣濟軍南邊十五里處扎營。”
“遵令!”
“皇甫遇。”
“末將在!”
“你引盈澤軍往西北而行,和安平軍換防,由你部駐防西冷關。本督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哪怕戰死在關隘上,也不能讓敵軍從西線突破。”
皇甫遇慨然道:“末將愿在大都督面前立下軍令狀,西冷關絕對不會放敵軍一兵一卒入關!”
厲天潤贊許地點點頭。
滿腔熱血涌動、不打仗就會難受的徐桂小心翼翼地說道:“大都督,末將求戰。”
厲天潤面帶微笑地看著他,不容置疑地說道:“你和安平軍的將士們這兩年很辛苦,先撤到南邊休整一段時間吧,暫時就駐扎在博興城內。”
博興位于蒙山西北百余里外,在以前屬于前線陣地,如今自然算是大后方。
徐桂心里有點沮喪,他可不想在大戰來臨的時候留在后方充作預備,但是在厲天潤面前,他只能老老實實地領命行事。
厲天潤沒有閑情雅致安慰徐桂這員虎將,又發出幾條指令之后,對眾將說道:“倘若邊境戰事爆發,爾等不要輕舉妄動,待本督看清敵人的謀劃之后再做決定。”
眾將齊聲應下,過往二十年的事例已經說明,他們的大都督對于戰場局勢有著近乎本能的洞察力,一次次的決斷都能證明他的分析極其精準,因此他們對厲天潤的信任已經深入骨血之中。
軍議結束之后,眾將紛紛告退,厲良玉也無法留下,他如今管著整個靖州都督府的后勤事宜,肩上的擔子十分艱巨,幾乎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
堂內安靜下來,厲冰雪走到厲天潤身邊,問道:“爹爹,伱懷疑景軍會放棄定州這個軟柿子,轉而進攻靖州?”
厲天潤緩緩道:“你應該很清楚,自從進入十月份,我們便再也沒有收到過北邊的情報。葉奇說過,織經司靖州衙門也是類似的情況,仿佛有一只手掐住了邊境線上的所有通道,隔絕我們對北方的窺伺目光。”
厲冰雪問道:“這和敵軍的主攻方向有何關聯?”
厲天潤笑了笑,感慨道:“你不要以為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如果北邊的掌權者沒有足夠的威望和手段,他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換句話說,偽燕朝堂上沒有一人具備這樣的能力,普通的景廉貴族也不行。這個人其實不難猜,他應該就是我們大齊邊軍最厲害的對手。”
厲冰雪蹙眉道:“爹爹是指,景國南院都元帥慶聿恭?”
厲天潤頷首道:“除了他,沒人能夠徹底封死南北消息的往來。慶聿恭用兵之術出神入化,甚至在其父慶聿定之上。先前景帝讓北院元帥撒改和幾個皇子領兵攻伐趙國,接連吃了幾次敗仗,不得不將慶聿恭和他麾下的夏山軍調過去。結果如何,你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