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的清早,慶聿恭用著簡單的早飯,抬頭看了一眼恭敬肅立在旁的慶聿忠望,指著對面說道:“坐下吃飯。”
“遙想當年蒙山之戰前夕,陛下與臣計議良久,彼時情景歷歷在目。眼下強敵進犯一如當年,臣雖病體殘缺,仍愿獻策于御前,領軍于陣前,以解邊疆之危,以佑大齊河山。”
滅骨地見狀便繼續說道:“如今我軍首要目標是定州,最好是繼續清掃南下路途上的障礙。”
七萬大軍所需兩個月的糧草,這意味著厲天潤準備轉變被動防守的狀態,在靖州西線發起一場會戰。
這個方略表面上看沒有問題,畢竟如今景軍主力在定州北部,靖州這邊最主要的敵人還是北燕大將軍牛存節率領的燕軍。
姑且不論正面戰場上誰更強大,至少在寶臺山系內部,少量的景軍斥候完全不是七星幫那些綠林豪俠的對手,而且對方下手狠辣,但凡被抓住的景軍斥候就沒法活著回來。
“為何?”
景朝權貴人盡皆知,慶聿恭麾下有七位能征善戰的大祥隱,這七人各自掌兵萬余到兩萬不等,無論自身武力還是帶兵之能都為上上之選,每個人都有獨當一面的實力。
厲天潤沒有給他勸說的機會,不容置疑地說道:“下去做事吧。”
厲天潤沉思良久,緩緩道:“后勤輜重情況如何?”
這人間春夏秋冬,滄桑變幻,終究化作一片茫茫。
如今邊疆戰局漸趨清晰,景軍完成對定風道的突破,接下來繼續攻略定州各地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今日之所以會引發這場議論,起因是派去寶臺山的斥候回報,他們在進入外圍地區打探情報的時候,遭遇七星軍的強勢獵殺。
慶聿恭眼中風雪漸起,似有故人之影,一字字道:“不要將你的目光局限在一城一地,心里不能只有某一個固定的敵人。”
開戰至今,敵軍看似風風火火,實則只是在西線高唐城附近取得些許戰果,以及那幾支進入靖州境內襲擾百姓的景軍騎兵。但是這些騎兵不敢深入,無非是隔靴搔癢,而且前些天厲冰雪飛書回報,飛羽軍已經將這幾支景軍騎兵趕了回去,靖州軍各部重新扎好邊境的籬笆。
“是,父王。”
滅骨地沉吟道:“稟王爺,末將認為七星軍不會擅動。他們雖然接受了南齊的招安,但是和南齊的關系不算親近,理當首先考慮自身的利益。末將查過相關的資料,這支七星軍脫胎于北地綠林第一大幫七星幫,而七星幫的建立是由于當年齊國官府的苛捐雜稅和倒行逆施,那些人活不下去才落草為寇。由此可知,七星幫和南齊邊軍不盡相同,他們屬于可以暫時擱置的目標。”
景軍在他的指揮下逐步蠶食定州北部,慶聿忠望這些天沒有領兵的任務,于是在臨時元帥府內盡心地侍奉慶聿恭。
靖州這邊則處于相持階段,燕景聯軍稍微占據優勢,當然這是厲天潤有意麻痹對方的策略。
他輕輕一笑,又搖搖頭,眼神重歸從容堅毅。
再度提筆,一氣呵成。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