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李適之只是一時得意忘形……
一念及此,李宗本面無表情地說道:“苑玉吉。”
“奴婢在。”
“這些彈章留中不發,你去一趟吏部告訴李適之,京察不可拖延太久,朕要盡快看到結果。”
“奴婢遵旨。”
苑玉吉領命而去。
小半個時辰之后,吏部官衙,尚書值房。
李適之將苑玉吉送走,然后步伐沉穩地返回,表面上并無異常。
值房內十分安靜,外面有李適之的心腹巡視。
李錦山看著李適之沉肅的面色,輕聲道:“老爺,為何不向陛下直言這是有人暗中搗鬼?”
“你覺得陛下會信?”
李適之走到案邊坐下,淡淡道:“陛下生性多疑,不怕他動怒,就怕他胡思亂想。如果這件事到此為止,頂多會讓陛下覺得我一時間被權欲沖昏腦子。若是我隨意攀誣他人,陛下只會覺得我另有所圖。這兩年我好不容易才取得陛下的信任,怎能因小失大前功盡棄?再者,除了我之外,誰有這樣的能力一次拉這么多官員下水?”
李錦山小心翼翼地說道:“秦國公……”
李適之忽地笑了笑,搖頭道:“他在陛下心中可沒有這么深的底蘊,而且你不懂過猶不及的道理,如果強行推給陸沉,反倒會讓陛下懷疑我之前的用心。”
李錦山的臉色有些難看,艱難地問道:“陛下口諭已至,老爺該如何決斷?”
如果京察草草結束,或許李適之能夠避免成為朝臣攻擊的目標,但是這樣一來他在朝中的威望會大受打擊,同時也會降低他在天子心中不可或缺的地位,更重要的是會讓文武百官覺得這位吏部尚書是一個反復無常的野心之輩。
但要是京察按照現有的情況推行下去,李適之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
沒人能夠坐視一位吏部尚書如此肆無忌憚地操弄權柄。
李適之深吸一口氣,眉頭緊緊皺起,良久后沉聲道:“不查便是心虛,最多只能不繼續擴大范圍,但是已經暴露問題的官員,按照章程如實考評。”
李錦山大驚失色。
這樣做得罪的人恐怕有些多,要知道朝堂之上盤根錯節,姻親、至交、師門、同年各種關系縱橫交錯,一次京察牽連數十位官員,實則等于得罪無法計數的利益群體。
他剛想勸諫,李適之卻已經平靜下來,緩緩道:“這件事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吏部只負責考評,決定權在陛下手中。雖然這次我會鬧得灰頭土臉,但是棋局才剛剛開始。”
“不必心急。”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