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在雪地里約走了一個小時,萬樹便看到了一片白樺林,頓時更堅信自己是在俄羅斯了。
因為白樺是俄羅斯的國樹。
林子看著挺大的,不過光禿禿的一片葉子都沒有,不僅枝干上覆蓋著積雪,就連下面的土壤都看不到,這讓萬樹不由皺起了眉頭來。
積雪這么厚,就算有公路都看不到了。萬樹感到頭疼,他的腳已經凍僵了,此處此刻就希望這個小伙子能盡快帶他到另一個歇腳的地方,最可能也是最理想的,便是那是一輛車。
一開始他懷疑那小伙子把狩獵用的槍藏在了一個木屋里,但仔細想想,若真有屋子,他們也不必住在山洞里面,所以萬樹剛才又思索了一下,分析出了兩個可能性:
一:這個俄羅斯小伙是來狩獵的,他開著一輛車,卻在半途被暴風雪給擋住了道路,于是不得不暫時寄宿山洞里等暴風雪結束。
二:這個小伙其實是雪妖,他其實沒有槍也沒有車。
哪個更科學更合理?當然是第一個。萬樹覺得自己魔怔了,這幾天腦袋盡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本以為接下來便是進林子了,哪知道那個年輕人看都不看樹林一眼,繼續往前走,萬樹不由一愣,然后開口叫了他一聲。
“喂!”
年輕人回頭,萬樹緊緊包著獸皮毯子,指了指不遠處的那片白樺林:“不進去嗎?”
年輕人順著萬樹的視線看過去,然后搖頭了,繼而指了指前方。
萬樹皺眉,心里有些不安,但他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只是短暫的猶豫了一下,便決定聽他的。
于是繼續走,這一走又是一個小時,直到兩人快要看不見白樺林了,萬樹再次停了下來。
不對。萬樹看著前方白茫茫的一片雪原,又回頭看了眼白樺林,心里的天平開始傾斜。
根據目測,按照他們現在的腳程往前走,到天黑也才只能爬上最高的那個坡,如果到了那個坡發現那一邊什么都沒有,他該怎么辦?睡雪地里?
萬樹動了動雙腳,只套了一條西褲的雙腳早已被凍的失去了知覺,萬樹知道腳失溫太久會讓細胞壞死,很多登山遇難者都因此切去了腳趾,更嚴重的是截肢,而萬樹一點都不想截去任何一部分的身體。
所以萬樹決定進那個樹林。
本身他就覺得順著樹林走更容易找到城鎮,也更為安全。
那年輕人在萬樹停下的時候也跟著停下來了,萬樹又一次指了指樹林,這一次態度堅決:“我要走這個方向。”
年輕人搖頭,并也指了指前方。
萬樹眉頭一挑,然后朝他勾了勾指頭,年輕人愣了一下,然后紅著臉微微低下腦袋,一臉靦腆的走向萬樹。
萬樹如法炮制,伸手一抓他的衣領,把他的腦袋扯向自己,因寒冷而凍得略顯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淺笑,眉眼彎彎的。
“死基佬。”萬樹用中文輕輕罵道,近距離的對著他的臉,然后又用英文柔情似水:“我說,走這。”
死基佬被他說話噴出的熱氣吐了一臉,很高興,臉蛋紅紅甚是羞澀,而萬樹見好就收,怎么把他扯過來的就怎么把他推開,然后轉身頭也不回的往那白樺林走去。
這回,克雷爾什么都沒表示,屁顛顛的跟上了。
萬樹一邊走一邊認真的觀察著白樺林,雖然地面全被積雪給掩蓋了,但如果存在公路,理論上也能從樹干之間的間距看出來,除非是非常窄且崎嶇的那種道路。
然而繞著白樺林邊緣走了一大圈,愣是沒能從樹干間的間距看出道路的痕跡,萬樹腳冷的不行了,每踏入深及膝蓋的雪中一步,就刺疼一下,于是找了棵斷樹,坐在打橫的樹干上脫了鞋,然后用雙手去搓自己的腳。
又麻又疼,跟僵了似的。萬樹心情有些沉重,有些害怕自己的腳會被凍傷。
克雷爾一開始站在旁邊看,不明所以的看著萬樹脫鞋,直到這會看到他努力搓腳活絡筋血,方才恍然大悟,于是猶豫了一下,在萬樹身邊半米處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