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燎有些艱澀發出個音節,“你……”
為什么要記清這些令人痛苦的細節紀燎沒問出口。
或許因為其他什么原因,在無法跟他人求助,沒人搭理自己的情況下,晏存克服了自己最害怕的雷雨天氣,只是因為心底那些‘不好的預感’,不計后果冒雨往回跑,只是想要找到爸爸媽媽。
他沒有找到,再也不找不到了,可他卻還還得接著克服這些陰影障礙,強行使用脫敏療法,逼迫自己去正視這些讓人痛苦的回憶。
紀燎好半天才發出聲音。
“然……后呢?”
他有些沖動想將眼前人擁入懷中,瘋狂地想,可其中意味卻又好像不只是安慰這么簡單。
而晏隊長‘察言觀色’技能似瞬間被開發,發覺對方情緒受自己影響,果斷上前若即若離擁了他一下,輕輕拍了拍紀燎的背,很快松手退了回來:“唔……我想想啊……我有些記不清了。”
他心里夸了自己一句:很好,尺度剛剛好。
“嗯……我記不太清后來發生的事兒了,腦子里只零零碎碎閃過一些小片段……當時我似乎躺在托兒所午休的床上醒過來,沒法開口說話,手上也沒有在窗前燙傷起的泡,還發著燒。”
“當時我非要下床,非要跑門口跟往常一樣等爸爸媽媽,等了一天,兩天,三天,被人抱回院子里,也還趁人不注意重新跑到門前等,”他話音稍微輕松一些,“我沒等來我爸爸媽媽,但等來了方語山,他帶我離開了那兒,一直沿路往前走,帶我回到現在這個家。”
第44章草芥二十六可也沒有人能夠走進他的世界。
紀燎聞言愣了好半晌,突然想起什么,有些急切問了句:“然后呢!”
似是怕讓人察覺出端倪,他輕咳一聲,欲蓋彌彰似的補了一句:“嗯……你后來狀態怎么樣?被方語山收養后……有稍微好一些?”
話音落下,紀燎倏地有些后悔如若有稍微好一些,晏存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還需要靠“脫敏”的方式來克服自身恐懼及心理障礙。
“沒有。”晏隊長很給面子答了一句。
“嗯……我想想啊……”他打了個哈欠,語氣漫不經心,好似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我有好長一段時間……唔,將近兩年……將近兩年說不出話來,后來也只是斷斷續續吐幾個字,幾乎沒法跟人正常交流。”
紀燎話音有些苦澀,喃喃重復道:“兩年……”
“嗯,兩年,”晏存接著說,“嗯……之后方語山讓我上學,我也不太合群,只是一個人待在角落里自顧自學習,沒人愿意跟我玩,沒人愿意接近我,他們說我傲,說我是個沒人要的‘小啞巴’,說我性格奇奇怪怪不過我沒往心里去,也沒有特別想跟誰一起玩兒,只想自己一個人待著。”
相較于十幾年前,他性格產生了巨大變化,現在的他早已經不會收到這樣的‘評價’,因此當初車上跟紀燎那回‘初次對話’確實將他嚇得夠嗆他沒料到紀燎能這么輕易察覺到這些端倪。
而紀燎則將注意力放在了‘奇奇怪怪’四個字上,張了張口,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實際上最開始兩人相遇,紀燎確實覺得這人外熱內冷的性格有些‘奇怪’,只不過當時他匱乏的想象力不足以支撐他想到這么深層次的原因。
現在他只覺得稍微有些心疼。
“你……是一直都……還是在看見……之后才這樣的……”他刻意將這一段給模糊過去,發覺晏隊長好像稍微有點抖,問了句,“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