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燎點了點頭,剛想說一句‘好’,眸子余光似是看見了什么不對勁的東西,沒敢停車,先行攔了他一下:“……等等!等會兒,你先看那里。”
晏存一怔,手機都給嚇掉在了副駕駛座下邊,沒來得及撿,先往紀燎手指方向望去。
不遠處空蕩蕩的街邊長椅上……似是坐了個人。
“?!”他一驚,在長椅周圍來回環顧,發現他倆現在剛巧在市人民醫院附近,趕緊先彎下腰把手機撿了起來,“這怎么說誰來誰??別停,太明顯了!往前開!別讓他發現!”
“好,”紀燎將車子往前開,巧妙從巷口街道穿了過去,假裝路過,“你先接,等會兒我找地方停,小心靠近。”
晏存快速應了一聲“好”,先接通了電話。
他抬眸往長椅方向望去,車子剛巧開進巷口,非常巧妙從慎臨視線范圍內開離。
他遲疑半晌,先是輕輕“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
他耐心等了一會兒,紀燎如今也將車子在醫院附近巷口停了下來,晏存立馬反應過來,慎臨應該是來醫院看溫斂怡的。
這大半夜看個p的病人啊?!
他剛想到這兒,聽見電話那頭好半天才開口說了一句:“晏隊……”
“是我,我在。”凌晨四點的琴江市安靜過分,他這邊只余車子開動的聲音,電話那頭除了呼吸聲也無任何聲響,他聲音也忍不住壓低了一些,“怎么了?”
其實慎臨也沒打算來看溫斂怡,只是在外邊徘徊了幾圈方才他偷偷去過市局一趟,在門外觀望一會兒,恰好碰見顏何在以及其余二人被押送上車,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上前來問問案件情況。
“我……嗯……顏何在她……”
他組織了一會兒措辭,話說一半卡住,好半天又換了個問法:“真正的兇手……是……”
“我能問嗎?”他啞聲問了一句。
“……”晏存答了一句,“是顏何在。”
他先和紀燎一塊兒下了車,控制腳步聲響,兩人一起繞過巷口到達目的地,小心躲遠了點兒,怕說話聲音給聽見。
似也因為周圍沒有其他人,慎臨沒在壓抑什么,眼眶發紅,表情有一絲松動,雙手抱住膝蓋,一個人冷冷清清靠在長椅上。
其實大家心底都清楚,他自己也清楚,他的情緒這幾天一直處在崩潰邊緣,痛苦和理性不受控制瘋狂拉扯他,提醒他要壓抑住,要堅持住,千萬不能夠倒下。
他也都明白眾人不讓他插手這次案件的意圖。
他一直以來都太過勤懇努力,一直以來隱忍壓抑太久,就算如今遭遇了重大變故,他也依舊不敢崩潰,依舊想要將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上去出一份力,去幫忙一塊兒處理自己姑姑的案件。
大家都希望他快快好起來,可他心底在害怕,他怕自己好不起來了,也怕自己沒用。
自從上個月起,自從他開始調查顏沛風、在工廠辦公間接到那通電話、出院到家、在自己口袋里搜出一枚鐫刻‘暮火’二字的金屬牌子時,一切的一切都變得不太對勁,似乎所有事件發生的背后都有人在操縱,這場案件也是,他的心路歷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