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我并不想和隊里其他人打交道,不想和你們支隊的人湊這么近,實際上當時也沒想和你有什么交集,揭穿你是因為你的偽裝實在太過拙劣,當時沒能忍住多說了幾句……”
紀燎語速越來越快,雙眸發紅,話語間夾雜了點不易察覺喘息聲,和以往冷靜穩重、甚至和先前吵架情緒稍微有點兒起伏的紀燎都不太一樣。
像是……終于將關在內心許久的野獸給放出來了。
有點陌生。
原先在外邊和他們一塊兒找東西的陳姨聽見動靜,剛想進屋問問他們發生了什么事兒,拉開門縫見里邊是這么個場景,心下了然,“咔嗒”一聲合上了門,飛速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興許是梁婉儀發病后會有點兒吵鬧,關上門窗后屋里安靜得過分,靜得讓人有些心慌。
“一開始進入支隊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對你產生興趣是順帶,和你親近也只是因為好奇,好奇你這冰冷的殼子里到底還有沒有溫暖,也可能是好勝心作祟,不服輸,不信邪,非得把你殘存的這點暖挑出來不可……”
“唔……”剛剛撓紀燎的那只手被反過來鉗制住了,晏存心底‘嘶’了一聲,被攥得生疼,條件反射也用力攥了回去,反應過來后迅速卸了力氣,“別、紀燎……別激動……”
如今他也顧不上疼,伸出另一只手順了順紀燎的背,安撫似的輕聲說了句:“沒事兒,我聽你說,我都聽你說……你慢慢說,放松點。”
這氣氛實在是壓抑到家了。
他想起紀燎說過‘希望做一個沒有秘密的人’,比起氣氛,更壓抑的或許是紀燎的內心。
“不,我沒法兒放松,”紀燎喉嚨間的似是壓抑著什么,“其實我并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單純,起先我和你想法差不多,我想要結束這一切,我只是在欺騙我自己,只是拿你當作我決定方向的借口。我總是告訴我自己‘我是因為喜歡你才堅定走上了這條路’,‘我是為了你才作出這樣的決定’……所以我總在想,像我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指責你?”
“沒關系的,紀燎……”晏存低聲回了句,一只手在紀燎背上輕輕拍了拍,“別這樣,你先冷靜點。”
他半開玩笑說了句:“沒事兒的,問題不大,反正現在愛上了就行,過程不重要。”
如今終于知道紀燎內心真實想法,他倒也沒有太過驚訝,只不過第一回見紀燎如此失控,他倏地有點怕了。
其實他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心里有數,早知道紀燎這人秘密多得很,況且如若紀燎真的只是莫名其妙喜歡上他了,反倒更讓他覺得不太真實。
這個秘密倒也還能接受。
也可能是因為他現在狀態不對,經歷太多不可思議的事兒,如今過于樂觀了,只要不是什么觸及底線的事兒,他都能夠接受。
“……”紀燎似也被這個回答驚了一下,原地不語了會兒,手上力氣松了松。
“別擔心,多大點事兒,”晏存無奈笑了一聲,“你這想法不行,你這不是在內涵我雙標么?天天和我說‘無論怎么樣的你我都喜歡’,換我就沒這個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