鋁鍋太大,這一壇子二十多斤老鹵水倒進去,也就小半桶。
“就拿這個壇壇裝井水,兩壇子倒鍋里。”老太太吩咐道。
周硯也不問,直接灌了兩壇子水,一并倒入鍋里。
這下鍋里的鹵水差不多能有半桶。
不過隨著兩壇水的加入,原本顏色紅亮的老鹵水顏色被稀釋許多。
“這一次有二十多斤老鹵水打底,所以就不用加鴨架、骨頭那些來煮鹵水,老鹵水里面已經有足夠的底味,我們就按照平時養護鹵水的方法來做。”老太太給周硯說道:“平時我們鹵肉,鹵的過程中鹵水會變少,所以我們就要補水,以后就按照這個標準來,少了多少水,你就補多少水,每次補夠,用清水就可以了。”
周硯已經拿出了小本子,在紙上刷刷記錄,順便提問:“那這湯被稀釋,顏色變淡了,怎么辦呢?”
“你把火先燒起,再來補色。”
周硯立馬把隔壁灶膛里的炭火轉過來,加一把稻草,蒲扇扇兩下,火苗立馬竄了起來,再塞了兩根青岡木進去。
“一根就夠,鹵肉不能大火滾開,那樣水分會快速流失,對鹵水的損耗太大,鹵水也容易發黑。”老太太看了一眼道。
周硯立馬撤回一根青岡木,順便在本子上記了一筆。
“把你剛剛抱進來的罐子拿過來。”
周硯轉身抱過罐子,打開蓋子里邊是紅亮的粘稠糖漿,聞著都有股甜味。
“這是用冰糖炒的糖色,這次我給你提前炒好了,下次再單獨教你怎么炒。鹵味調色必須用糖色,不能加醬油,不然鹵水的顏色會越鹵越黑,用幾回就得倒了。”
老太太拿勺子在鍋里輕輕一蕩,鹵油向著四周分開,露出了淡紅棕的鹵水,“你拿勺子往里加糖色,一直加到跟你昨天抱回來的鹵水顏色一樣為止,那這色就補好了。”
周硯點頭,開始一勺一勺往鍋里加糖色。
隨著水溫上升,和勺子的慢慢攪動,鹵水原本清淡的顏色開始變得紅亮起來,越發接近原來老鹵水的顏色。
最近精通了幾道菜,讓周硯對于調味的把控有了飛躍式的提升,看湯色的能力也顯著提升,在最后一勺糖色加到一半的時候,及時收住,把勺子放回陶罐,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點頭道:“不錯,眼睛很準,差不多就是這個顏色。以后補色就按照這個標準來,鹵出來的肉顏色紅亮好看,味道巴適。”
“廚師嘛,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周硯有了幾分小得意。
老太太接著道:“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補鹽,加了水,湯味被稀釋之后,鹽味不夠就要加鹽……”
從補鹽到補香料,再到鹵水的日常保養,老太太一點點教,周硯自己上手,一點點學,把所有的細節和比例全部記錄在小本本上。
一個小時后,鹵水已經滾開,灶膛里的青岡木被撤掉,鹵水的顏色已然和昨天周硯抱來的老鹵水十分接近。
鹵香充滿了整個廚房,丟條皮帶進去鹵都是絕味!
【一鍋接近完美的鹵水】
周硯的眼底彈出了一行備注。
沒錯,就連系統都給出了極高的鑒定評價!
“奶奶,我們倆真厲害。”周硯看著老太太由衷道。
張淑芬老同志說的話,確實不帶一點水分。
蘇稽第一鹵……不對不對,應該是嘉州第一鹵,名副其實!
“嗯,你也有點水平。”老太太笑著點頭。
今天周硯的表現讓她頗為滿意,比他媽好多了。
當年她也想過教趙鐵英做鹵味,這兒媳干活麻利,做事有條理,就是做鹵味確實沒啥天賦,連調個味都把控不好鹽的用量,最后只能放棄。
“要不去弄個豬頭來鹵?”看著這鍋完美的鹵水,周硯躍躍欲試,
老太太笑著搖頭:“今天不賣你就不要亂整,明天要吃壩壩宴,你弄個豬頭怎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