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解釋很合理,杜康喜歡路青憐是眾所周知的事,連當年的他都能發現。
“切。”
結果顧秋綿又意義不明地切了一聲。
沒過一會杜康又跑過來,揚了揚手里的塑料袋,里面剩下兩盒奶,遞給張述桐,“草莓的。”
“我不要,你自己看著辦。”張述桐暗示。
“嗨,就一個座位有什么好內疚的,你不最愛喝草莓的。”
……真不是,拜托別說了,老虎已經在看我了。
他作勢要拿筆戳路青憐,意思是你給我我就給她,杜康這才消停,往前挪了一步,磕巴了好一會兒,才說:
“額,那個路同學,你看今天奶有剩的,你喝不喝……”
“不用,謝謝。”
一道清冽的聲音飄來。
然后這小子就沒轍了,張述桐都替他急,心說快找理由啊,天氣真好請你喝奶也比不說話強。
可杜康壓根不敢和路青憐對視,這時候班主任剛好排完座了,拍拍手,像趕小雞似的,“都快點坐好啊,話也該說夠了。”
杜康便趕緊回去了,就怕老宋來一句“說你呢杜康,有剩的奶怎么不給我喝?”那樣就糗大了。
這時候有個想去接水的女生,夾著嗓子賣萌:
“哎呀老師,你忘了還沒打上課鈴呢。”
宋南山露出殘忍地笑:
“你忘了下節課是我的課。”
班里頓時哀嚎一片。
喜歡占課間是每個老師的習慣,不分人,也不講情面;
但他們班主任有一點好的,允許上課喝水。
張述桐不知道有些老師哪來的那么多規矩,連杯子都不讓放在課桌上,到了宋南山這里,只要別上課吃東西,想喝奶都隨你便。
當然也有很多乖學生習慣下課喝——比如路青憐;
她聽老師說要回去坐好,便腰背挺得筆直得坐在那,像只天鵝優美地舒展脖頸,認真回顧試卷;
也有“壞學生”。
比如張述桐,他在宋南山面前沒那么多講究,沒事人一樣扎好吸管。
當然餅干不能再吃了,人與人之間是要相互尊重的,剛才老宋賣了個面子給他,既然已經說了上課,他也不會仗著和班主任關系好,非要顯出自己多特殊,那是學生時代的自己都不會干的事。
再比如張述桐的同桌——要么怎么說顧大小姐家里壕呢,別人都喝學生奶,她從哆啦a夢般的書包里掏出一盒特侖蘇,也淡定地插好吸管。
怎么會有喜歡喝純奶的異端。
只見顧大小姐沒有立即喝,像是記起了什么一樣,把自己那盒學生奶拍到張述桐面前,輕描淡寫道:
“喏,給你。”
這不會也是身為同桌的福利吧。
張述桐好笑地想,每天餓了有零食渴了有奶喝,他總算知道為什么顧秋綿那個老同桌總盯著自己看了。
“這個也算甜的,兩清。”她又專門解釋了一句,說完才將特侖蘇捧到胸前,腮幫微微鼓起。
“那謝了。”
接下來就是愉快的上課時間。
他們學校還混不上多媒體,只在講臺旁有個投影儀,將試卷往設備上一放,就能投到幕布上,陽光強時免不了要拉上窗簾。
然后宋南山就拿出他那個臟了吧唧的公文包,一邊說安靜安靜,你們先自己看看,一邊從里面找試卷。嘴里還時不時自言自語,“欸,我記得放這了啊……”
看著這十分不靠譜的一幕,張述桐只覺得親切。
小時候只覺得他完全不像成年人,周末會在他們面前抽煙,也不避嫌;又因為想戒煙在抽屜里塞滿棒棒糖,誰受委屈了就拍一根到對方手上,他叫學生名字也從不稱呼全名,而是諸如述桐啊,若萍啊,青憐啊此類,雖然至今也說不清成熟的定義是什么,但張述桐由衷地覺得宋南山是位優秀的教師。
但你不至于真把試卷弄丟了吧?